慕明成和顧青竹商議后,決定將一半賞錢給溫如禮進貨。
雖然現在才是深秋,但愛美是夫人和小姐們的天性,搶在年前進一批時新首飾玉器,必然很搶手。
三生珍寶行的生意停了有些時日了,時下風清氣正,也該有所改觀了。
時下正是秋高氣爽之際,幾乎是一夜之間,寧江城仿佛換了天,頭頂瓦藍瓦藍的,一碧如洗,干凈地連一絲云都沒有,高樹矮灌全都變了裝,金黃火紅,盡展妖嬈。
懶懶的陽光斜照進天井里,慕明成坐在茶館柜臺后,聽鄭家祿抑揚頓挫地講七皇子審案的故事,微塵漂浮在光影里,只覺歲月悠長,心中清明安然。
門口忽而一暗,慕明成轉頭望過去,就見譚子衿言笑晏晏地陪著一位容貌清秀俊逸的年輕公子走進來。
他目光一滯,旋即站起來,淺笑道:“兩位喝點什么茶?”
譚子衿面無表情,倒是那位錦衣公子很高興,他湊到柜臺前問:“這就是鼎鼎大名的三生茶館呀,據說,你們這兒有五種茶,是五種顏色的,今兒先來壺黑茶,打明兒起,我每天來喝一種。”
“歡迎光顧三生茶館,小店是有五色茶,卻是不止五種茶,像茶,桂花茶,皆也香味取勝,公子是否也嘗嘗?”慕明成說著,將茶單遞給他。
“子衿,你要不要來杯桂花茶?”錦衣公子饒有興趣地看,頭也不抬地問。
慕明成聽他這樣親熱地喚,心里突然鈍鈍地疼,自己終將失去她了嗎?
“好。”譚子衿背身站著,她的目光望向鄭家祿,好似正被他的故事吸引。
慕明成看不見她眼中的晶瑩。
“這里還有講古的?可真稀罕,子衿,咱們就坐這里吧。”錦衣男子看見大堂后排有一處空桌,伸手就想拉著譚子衿。
“文瞰文大爺,我們沒那么熟,請叫我譚小姐!”譚子衿擰眉低喝,一甩袖子,往旁邊跨出一步。
“你難道不想試試他的真心嗎?”文瞰滿不在乎地拉開凳子,大馬金刀地坐下。
“這與你不相干,蘇杭最大絲綢商文家大少爺,當真要坐在這里喝茶?”譚子衿看了看周圍的茶客。
“我是想坐雅室呀,可我怕譚大小姐與我說不了幾句話,就會避嫌離開,只好坐在大庭廣眾之下嘍。
再說,若不坐在這里,怎么能看清某人心里到底有沒有你,我可是等著你死心,答應我呢。”文瞰倒是乖覺,立時改口,還狀若無辜地攤攤手。
譚子衿偏頭不看他。
她之前做繡品,與文家有過一些往來,那時還是文家老爺當家,卻不料剛過去幾個月,文家家主就換成了大少爺。
譚子衿在寧江城開繡品鋪子,自然需要最好的布料,她派俞管事去進貨,結果竟然將這位神尊帶了回來,既不能趕,又不能攆,還得每日陪著到處閑逛。
之前幾日都是俞管事作陪,可他昨兒在聚仙樓陪喝多了,這會兒還沒醒酒,文瞰又鬧著要來喝茶,譚子衿只得親自陪同。
文瞰第一眼就看中了譚子衿的美貌和才能,他旁敲側擊詢問過俞管事,但都被他巧妙避開了,昨晚,他設宴答謝,借著酒勁兒,套出俞管事很多話,包括譚子衿和慕明成現下降至冰點的關系。
他能在眾多兄弟中,一舉奪得家主之位,本就不是軟弱良善之輩,他想得到的,總會想方設法去爭取。
慕明成打發小伙計送茶,他仍舊坐在柜臺后,可再沒有聽故事的心情,只覺那縷陽光刺眼得很。
譚子衿是背著他坐的,他只能看見旁邊那位錦衣公子一直偏頭小聲說話,他緊盯著他一張一合的嘴,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慕譚兩家是世交,誰家有什么親戚,幾乎都是知道的,他從來沒見著,也沒聽說過這個男人,想來并不是表兄堂兄之類,那又會是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