簾縫投進來的白晃晃日光。
“快辰時末了。”春鶯放下手中的繡繃,笑著說。
“這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顧青竹理了理頭發,半坐起來。
里衣微露,鎖骨上有一處明顯的紅痕,春鶯偏過目光:“爺說,少夫人近日勞累,該多歇歇。”
顧青竹面上一紅,昨兒也不知怎么鬼迷心竅,不僅要酒喝,還任他欲予欲求,以致于今天直接睡過了頭。
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春鶯已經轉身去取熱水,顧青竹起床洗漱更衣,發現身上很多紅痕,又羞了一回,好在她的衣裳都是交領的,能遮掩得很好。
待眾人傍晚從君山上回來,好似都忘了兩位主子昨夜背著他們偷偷游湖的事,談的,說的,都是茶樹和茶山。
從六月到八月,整個夏季,慕錦成和顧青竹都一直住在云夢澤,君山已經被打理井井有條,不僅給茶樹除草修枝施肥,還沿水邊建了幾間房舍,夏日住著,十分涼爽愜意。
從云夢澤出發,再往西北走,就該進入川地了,眼看白露將至,兩夫妻想著去看看顧青松,他上任已半年,也不知是否適應。
這日顧青竹正和春鶯收拾衣物,只覺腹中翻滾難受,一口酸水涌上來,她立時小跑著出去嘔吐。
“少夫人,你怎么了?”春鶯嚇了一跳,幫著順她的后背。
“我……”顧青竹一句話都說不出。
不過一會兒工夫,不僅吐光了早飯,還不停的吐酸水,幾乎把黃膽吐出來。
“青竹,你哪里不舒服,是吃壞了東西,還是著了涼?”慕錦成剛準備去茶園,見此,立時蹲下身,關切地問。
顧青竹搖了搖頭,慕錦成哪里等的,立時火急火燎地去找村里的大夫。
“你別……哇……”顧青竹吐個不停,連阻止的話都說不出來。
村里唯一的大夫,是個慈眉善目的老頭兒,他給顧青竹把了脈,笑瞇瞇地說:“恭喜三爺,賀喜三爺,少夫人有喜了。”
“真的?青竹,我們又有孩子了!”慕錦成原本十分擔心,這會兒喜從天降,歡喜異常。
半倚在床上的顧青竹對春鶯說:“快送送先生,多給些喜錢。”
老頭兒又說了幾句喜話,方才跟著春鶯走了。
慕錦成坐在床邊,緊張地抓著顧青竹的手:“青竹,從今往后,你什么也別做,只管好好養著。”
顧青竹笑著搖搖他手:“這還早呢,沒你想的那么可怕,我懷念平念安的時候,還一直忙炒茶呢。”
慕錦成將臉貼在顧青竹的手上:“青竹,我當年不在你身邊,讓你吃了很多苦,這次我半步也不離開,會一直陪著你,等待他的出生。”
手心里有溫熱的潮濕,顧青竹沉默了會兒說:“錦成,無論過去還是現在,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有你們父子陪著,感覺很好很滿足。”
“青竹。”慕錦成悶悶地喚,一聲又一聲。
“阿弟,我說什么來著,咱們就快有小弟弟小妹妹了。”門外,兩個三歲的小孩兒正坐在門檻上聊天。
“我想要小弟弟,他得管我叫哥。”念安樂呵呵地說。
“你傻呀,小妹妹不也叫你哥嗎?”念平在念安的腦袋上敲了一下。
念安捂住頭,小聲道:“我能敲妹妹的頭嗎?娘肯定舍不得的。”
“臭小子,你這是變相不服我!”深覺被挑戰了地位,念平叉腰瞪眼,“上次村里小孩欺負你,是誰幫你干架的?還有,咱們偷偷把衛夫子的戒尺丟到湖里,還是我一人扛的打呢!”
“那好吧。”念安嘟著小嘴,不說了。
念平又想敲他,結果,手懸在半空,改為撫摸,在他腦袋上一陣亂揉。
“咯咯咯。”念安摟著念平笑起來,兩人幾乎滾到地上。
“兩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