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一直病著,俸祿花光了,還動用了他的老本,你曉得的,他平日里最看重那個棺材本,天天嘮叨我補上。
現下,我家徒四壁的,就算大丫肯嫁給我,可我怎么能理所當然地接受,我一直想著等以后日子好了,再風風光光娶她?!?
顧青竹急急地說:“荊叔病了,我居然一點也不知道,你怎么不早說,我爹和譚先生總能幫他治!”
梁滿倉苦笑道:“是他腿上的舊時老傷,并無什么良藥可用,只能用藥慢慢養著?!?
顧青竹懸著的心落了地:“你既還對大丫有心,我便曉得怎么說了?!?
說完,她就往謝瑩院子去了,剩下梁滿倉站在那里,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忍冬在廊下烹茶,謝瑩蓋著薄毯,閉眼躺在搖椅上,晃晃蕩蕩,似睡非睡。
“慕少夫人?!比潭娭櫱嘀?,立時起身行禮,又趕忙進屋搬椅子。
“謝姐姐好心情,冬日里這般貓著,最是愜意?!鳖櫱嘀裾f著,挨著謝瑩坐下。
謝瑩揭開毯子起身,笑著說:“這幾日忙得很,你們來,我才得一日閑?!?
顧青竹玩笑著低語:“義父約莫覺得你特別閑,著我來問問,你心中可有中意的人,他想要女婿外孫了?!?
“有慕錦成和念平念安,不就夠了,我早說過,這輩子都不嫁人的?!敝x瑩呡了呡唇,只覺干渴,“忍冬,茶好了沒有?”
“你心里……有人?”顧青竹試探著問。
“青竹,我常常羨慕你的,在最好的年紀,剛好遇見一個愛你的人,而我心里的那個人,他心里裝得下山川大海,唯獨永遠看不見我,往后余生,若能讓我一直陪著,我就心滿意足了?!敝x瑩面色有些發白,咬咬唇道。
顧青竹無話可說。
這世上的事,就是這般難兩全。
不負如來不負卿,那要賭上一輩子的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