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跟梨花姑娘站在一起,我們一起過去救人!牛二,梨花,你們仨個,先給我站著,沒我的命令,誰也不準上前?!?
柱子又看了那梨花一眼,才挪動腳步,忸忸捏捏地向外走來。
心急如焚的謝宇鉦看不得他這模樣,強自按捺下要打人的沖動,轉向面前人群,目光死死鎖住人群中的青壯:
“你們還等什么?你,你,還有你.......趕緊給我起來!”
一些小伙子們受逼不過,終于猶猶豫豫、歪歪斜斜地站了起來。幾個保甲隊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目光都一致看向跪在謝宇鉦面前的王家貴。
王家貴見謝宇鉦連打帶削,倒也有十來個人響應,心想這特派員倒是好手段,沒費一糧一餉,就把這械斗的隊伍拉起來了。只是,眼前這特派員手無寸鐵,又帶著這些老實巴交的后生,能干得過真槍實彈的劉家表少爺么?想到這兒,他的腦袋伏得更低了。
“王保長!”
就在這時,他耳邊陡然響起一道厲喝,震耳欲聾。
王家貴吃了一嚇,啊的叫了一聲,抬頭就見那尊高高在上、俯視眾生的神只,一改剛才的和顏悅色,一下子變得金剛怒目,神威凜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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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后背一個激凌,連忙小聲求情:
“啊,特派員,你別喊、別喊我呀,我王家貴雖然掛了個保長的號,但在那劉家面前,就是一螻蟻,連個屁都算不上!我~我害怕呀.......”
“害怕?”
謝宇鉦見圳頭上那兩家丁離那少婦越來越近,心下不由大急?;仡^見匍匐在自己面前的王家貴一樣畏畏縮縮的樣兒,心里更是厭惡:“國家任你為保長,村人供養你們保甲隊,是讓你們保境安民,不是讓你們在關鍵時刻來害怕的。你既然能力有限,勝任不了保長之職,那就把槍交出來,退位讓賢。”
“???”
這南京國府來的官員,都這么盛氣凌人、蠻不講理么?
王家貴此時對謝宇鉦的身份已經深信不疑,他仰面望著這尊自己親自拜上神壇的神只,徹徹底底地懵了。
他心里極為不忿,哼,你雖是特派員,但剛遭了匪,落架的鳳凰不如雞。要不是遇上本保長,你能這么呼風喚雨么?真是白眼狼呀。
過了一會兒,見謝宇鉦傲然地睥睨自己腰間,他霍然驚覺過來,下意識地捂住腰間那把精美的手銃。
“拿來罷!”謝宇鉦不再遮遮掩掩,直指王家貴腰間那把擼子。
“這、這......”王家貴豈甘就范,可又不敢明著拒絕。
一陣吱吱吱唔唔,他想說自己的保長之位,可是花了兩畝地得來的,特派員可不能說撤就撤了......但是,這地兒眾目睽睽,這話哪里說得出口?他又想說,這短銃是他自己花了十塊大洋,從一個退休官員那兒買的,是他私人的槍,特派員無權收繳。
王家貴想什么,謝宇鉦無暇多思。
他終于知道了自己的鼓動能力有多菜。他也終于知道,在短時間內,要把眼前這群綿羊變成獅子,那是自己目前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是的,不是每個人都能振臂一呼,就應者如云。
他決定做點自己能力范圍內的事。
于是,他不等王家貴再次開口,整個人迅速迫上前去,不由分說,揚起一腳,就朝他面門踢去。
眼見飛揚跋扈的特派員起腳踢來,王家貴意外之余,不由大驚,好在來腳速度不快,還來得及躲開。
誰知那特派員意不在此,見他松開了捂腰的手,特派員一腳就挑向他腰間。
王家貴大驚失色,連忙伸手去護,但那把擼子已脫離腰帶,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