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河相望的保甲隊們,此時也是于心不忍,紛紛鼓噪起來。喝令崖上面的那幾個打手,不得再行靠近。
崖下的鴇婆子等人,眼見就要鬧出人命,也馬上閉了嘴,揮手示意那些流氓,讓他們稍稍退開些。
但就是她這個手勢,卻讓崖上的幾個打手誤會了,幾個打手又咄咄逼人向前挪步。
定生大駭,就想一個猛子扎進河里,游水過岸,要沖到那懸崖峭壁上去。那閻管事一直虎視眈眈在旁,又豈能讓他跳到水里去,一揮手,幾個護礦隊員應了一聲,迅速上前,將狂怒之中的定生拽住。
鐵鏈子嗆啷作響,定生掙扎不過,忙向崖上高喊:“娟哪,活下來,活下來,不管你變成什么樣,定生哥都會來找你!”
然而,這當兒的山崖上,忽然響起清越的山歌,聲音穿云裂帛:
哎呀嘞~
山南山北鷓鴣多,行不得也阿哥哥~
阿哥有情河摶石,妹心泣血石爛河~
娟兒一曲唱完,已是泣不成聲,又向崖下深情地凝眸眺視,凄然喚道:
定生哥~
定生哥~
一句未喊完,余音尚自繞于群山峭壁之間,裊裊不絕,崖上的人兒卻踉蹌著一個縱身,躍出崖外,蒼鷹投林一般倏然跌落,扎進了崖下的亂石灘頭。
棧橋上的定生,錯愕當場,似是不相信自己眼睛,不相信自己的所聞所見,好半晌兒,他才回過神來。
“娟兒~”定生徹底就變成了一頭狂怒的獅子,只見他咆哮著,撕咬著,三下兩下就摔開了拽扯著他的幾個人,一個猛子,扎進了嗚咽的河水里,手腳并用地向對岸游去。
沒幾下就游過了對岸,拖著鐵鏈,踉踉蹌蹌,撞開了幾個試圖阻止的團防局,跌跌撞撞沖過亂石灘,直到雙手抱起了自己的心上人。
悲痛欲絕的嗥叫,一聲聲,一句句,在群峰間回蕩。
萬泉山來的閻管事,早就看上了定生這鐵打的身板兒,此時見了他這模樣,知曉他已經神智不清,生怕他暴怒之下,做出對鴇婆子等人不利的舉動,招那團防局的黑槍。
于是,他就帶幾人上了竹筏,吩咐擺渡的快點撐到對岸去,他要前去勸導這定生,爭取他能早點兒恢復神智,早點兒隨他們回萬泉山礦場上去。
風車坳保甲隊的一行人,見了這人間慘事,一時間也面面相覷,久久無人言語。
過了好半晌,領頭的有叔一揮手,一行人便轉過身,準備打道回府。
就在這當兒,他們來路方向上,遠遠地駛來一隊騎兵,雖只有十余騎,但那聲勢,也頗為雄壯迫人。
潛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