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那怕是一個排也好。
不然的話,她毫不懷疑刺客會直接闖進駱家,直接闖到她哥的靈堂里來,繼續大開殺戒。
她毫不懷疑。
只是,袁特派員和譚楚,以國府的大義名份,將原先的靖衛團就地升格為“靖防旅”,小兵升班長,隊長升排長,隊總升連長……一時間人人有升賞,個個得好處,皆大歡喜。
駱家,已經沒有牌了。
眼前出列的軍官,原是靖衛團的一個隊總,姓劉。駱紹槿隱約記得,哥哥說過,這劉隊總是廣東人,因為在粵督軍中犯了大罪,逃竄到羅霄山里,差點兒沒被逮回去。恰碰上哥哥剛從漢口回來,大張旗鼓地擴充靖衛團,哥哥見他軍官出身,有些才具,便出面保下了他,還提拔他當了個隊總,手底下管著二三十號人。
前一陣子,在湯湖圩時,這劉隊總還跟靖衛所的女伙頭徐姐鬧得很不愉快,起因是徐姐將每樣菜都放上辣子,偏偏這劉隊總又最怕吃辣,被辣得眼淚婆娑,不禁勃然大怒,拍案而起,當眾指責她“存心刁難”。
徐姐理直氣壯地表示,她是為靖衛團的大伙兒煮飯炒菜,不是為他一個人煮飯炒菜。
那一次,兩人針尖對麥芒,誰也不肯讓步。直鬧到駱紹槿和哥哥出面,兩人才悻悻作罷。
那女伙頭徐姐雖不是省油的燈,但畢竟一介女流,又是本鄉本土,所以,給人的感覺,還算通情達理。但是眼前的劉隊總,當時給駱紹槿的感覺卻十分邪性,讓她心里隱隱不安。
現在,眼見這人意滿意得地步出隊列,兩手扶著腰間牛皮武裝帶,駱紹槿心里的不安就愈發強烈起來。
眼角余光一掃,見旁邊的譚楚身處自己一干家丁當中,毫無戒心,她才稍稍放下心來,冷冷一笑:
“劉隊總,你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你自粵省逃難來時的景況,難道這就忘了?當初,要沒有我阿哥庇護,莫說現在的好前程,只怕你現下墳頭的草都幾尺高了罷!現今我阿哥尸骨未寒,你要為新主子張目,完全無顧舊恩。這么過河拆橋,忘恩負義,不獨熟人心寒,只怕也難保聞者齒冷!這樣為人行事,你覺得投了中央軍,就真的能奔個好前程么?”
劉隊總聞言,一張醬色的臉膛脹得通紅,囁嚅兩句,忽然眼睛一睜,勃然大怒:
“駱大小姐,我敬你是個教書的女先生,才好聲好氣地勸你,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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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隊總氣沖沖地說著,左手扣著腰間的武裝帶,右手還時不時在盒子炮的外殼上撫摸,“弟兄們給你們駱家打生打死這么多年,就冇功勞也還有苦勞!現今時局紛亂,駱團總又死了,你家老太爺老了.....而你,..你不過是個教書的女先生,這些打打殺殺的事兒,你又怎作得了主?既然特派員和譚旅長有安排,我們憑什么不能當中央軍?憑什么不能投國府?今兒,我不妨明白地告訴你,你要想壞了弟兄們的前程,老劉第一個不答應!“
駱紹槿聞言,不由得氣急,一時語塞,目光掃了院內的人群一眼,見熟悉的面孔不少,但卻紛紛躲避著自己的目光,她心里忽然冒出一個堅毅果決的面容來。
那是在打鐵鋪村西邊的鄉間道路上。
當時,陽光下的田野生機無限,隨風翻卷的稻浪,溫柔地拍擊著遠近的道路村莊、籬樹人家。那個家伙語氣淡然,從他嘴里吐出的話語,像是隨風吹來,又隨風飄遠似的。
--駱小姐,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
--令兄種瓜得瓜,種豆得豆,所以貴府才有今日之禍。
--今日,你要想救回貴府的男丁女口,簡直不要太簡單。
--只要令兄將抓到的六十九人釋放。那就皆大歡喜,不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