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澈嚅了嚅嘴,“可,可玉書是無辜的。”
“你應該知道我大梁律法,一人為惡,家人牽連。”蘇定遠頓了頓,道“他不會死的。”
蘇澈眼里帶了幾分神采。
“他被選入宮了。”蘇定遠的語氣也是有些說不清,有無奈,有憤懣。
蘇澈臉色一白,入宮,這又不是選秀,入宮是做什么的,恐怕沒有人會想不到。
“可可”他的話都有些說不利索了,顏玉書是多么驕傲的一個人啊,若是入了宮,他還能活嗎?
“做錯事就要付出代價,尤其還是這種喪盡天良的事情。”蘇定遠道“現在禮部和刑部已經開始徹查各官員及京城男風一事,想來,以后這等事情會少些吧。”
蘇澈仍是有些呆呆的。
蘇定遠看他這副樣子,皺了皺眉,稍稍沉默后,開口道“你以為我沒給顏家求過情么,當今戰事不張,陛下也已經不是原來的陛下了。”
蘇澈自然能聽懂這句話,只是不知道聽沒聽進去。
“謹言慎行,不求為俠但也莫要為惡。”蘇定遠擺擺手,“出去吧,有空自己多想想。”
蘇澈拱了拱手,有些恍惚地離開了。
蘇定遠手中的筆頓了很長時間,直到筆尖的凝墨滴到了潔白的紙上。
他嘆了口氣,落筆,寫下一個‘義’字。
“來人。”他喚了聲。
有下人進來。
“去請白先生,讓他給澈兒上上課。”蘇定遠話語頓了頓,然后道“教些,人情世故和為人處世的東西吧。”
下人不敢多問,躬身退下了。
……
蘇澈坐在后院的荷花池邊上,靜靜看著一池荷花,偶有蜻蜓汲水,在池上徘徊。
他手里拿著一根樹枝,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水面。
“澈弟?”身后傳來蘇清有些驚訝的聲音,“你在這干嘛,不熱啊?”
他看著坐在池邊青石上的弟弟,撓了撓頭,走了過去。在他身邊,跟著已經換下彩衣,只是穿了一身素衣的紅素。
“哥,紅素姑娘。”蘇澈打了聲招呼,但臉色懨懨,無精打采的樣子。
蘇清先是拿手帕擦了擦青石,讓紅素坐了,這才一撩袍坐在蘇澈邊上。
“怎么了這是,通了氣海,以后可是要成為大修行了。”他擠眉弄眼,“怎么還在這愁眉苦臉的,是不是又被子衿揍了?”
蘇澈勉強一笑,知道對方是故意這么說的。
“顏府被抄了。”他低聲道。
一旁的紅素怔了怔,隨即輕輕咬唇。
蘇清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看向蘇澈,“父親是怎么說的?”
知子莫若父,反過來亦然,他雖然不著調,是憊懶的廢柴,可不是真傻子。
蘇澈搖頭,“父親的意思,是顏伯父作惡,該有如此懲罰。”
蘇清點頭,“你是覺得懲罰太重?”
“嗯。”
“那你有沒有為那些無辜的人想過?”
說這句話的時候,蘇清一直握著紅素的手。
因為他知道對方是有苦衷的,而且牽扯不深,只是知道此事而已。
蘇澈聽了這句話,卻是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