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血氣方剛,容易被情緒煽動,而一門心思習武的人更是少了人情世故,十六七歲的年紀也少了閱歷。
蘇大強的話落下,四周寂靜無聲,原本滿懷激憤的這些年輕人不約相視,俱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后怕。
他們方才頭腦一熱,此時被涼風一吹,登時出了一層白毛汗。
自己剛才說了什么,做了什么?
蘇大強見此,趁熱打鐵,“蘇家世代為國征戰沙場,馬革裹尸,蘇將軍更是先帝親賜「護國柱石」之名,他的名聲,素來只有北燕狗賊含恨詆毀。難道此地,你們之中藏有北燕的走狗不成?”
這話一出,原本就因后怕安靜下來,而有些不知所措的人群就炸開了。
這可是通敵叛國的罪名,誰敢承擔?
“你,你是何人,這話豈能亂說?”
“就是,我們都是大梁子弟,豈是北燕那些狗賊。”
“我王家祖輩也曾上過戰場,為大梁留過血!”
“還有我李家,當年是跟蘇老將軍殺過北燕賊子的。”
圍著的人群又有些激憤,只不過這回,這些年輕人的臉上卻多的是一種與有榮焉的榮譽感,和對自身污蔑誹謗的撇清和解釋。
蘇澈一直沒有說話,他總是這般靜靜地看著四下的人群,目光平淡而視,如若在尋找什么,而對眼前這些人根本視若無睹。
驀地,他眼神微亮。
而人群里,兩個不知何時湊到一起的人正好迎上了這道目光,眼神閃過慌亂,然后便匆忙往人群外擠。
“那兩人,便是北燕奸細。”蘇澈的聲音不高不低,卻傳出清晰。
“哪兒?”
“是誰?”
人群轟然,左右四顧,想要找到蘇澈此前看到的那兩個人。
蘇大強眉頭一皺,顯然也是看到了那兩個擠出人群的人,但因此時擁堵,又擔心蘇澈安危,一時倒也不知該如何做。
蘇澈只是看向那校場門口的官兵,方才他的話,自然也能傳到那里。
駐守的軍卒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有動作。
他們此前接到的軍令是無論今日校場門口發生什么,只要不死人,他們就不準擅離,更不準去管。
可現在,眼前出現了北燕的奸細,而且下定論的是蘇將軍的兒子,那他們該怎么辦?
不是信與不信的問題,而是要不要管這件事。
他們猶豫了,所以那兩個人混進了長街經過的人里,就要走遠。
就在此時,有人從長街驅馬而過,兩臂伸展若鵬翼,彎腰這么一抄,便將那兩人分別提了起來,一把拎住,縱馬朝這邊而來。
蘇澈握緊馬韁的手這才松了松。
騎馬來的是錢幫的少幫主易長月,他仍是那副敞開懷的打扮,此時將那兩人往地上一丟,坐在馬背上,斜睨道“老子最恨煽風點火背后搞小動作的人,你們這幫蠢蛋,竟然讓人鼓動著當槍使。你們還考什么武舉啊,直接滾回家犁地去吧。”
他這話讓不少人咬牙暗恨,卻沒有一個敢出言反駁的。
無他,這些人當然是清醒的,蘇定遠是朝廷的人,做事還有顧慮,可眼前這人卻是那巨幫的少當家,其父便行事狠辣毫無顧忌,明里暗里有的是手段,誰敢招惹?
易長月冷笑幾聲,然后隔著人群遙遙看向蘇澈,“你說你在擂臺上出劍收劍那么狠,算計的明明白白,怎么下了擂臺這么軟?虧老子還敗給了你,真是恥辱。”
蘇澈不在意地一笑,“那下次你贏回來便是。”
易長月聞言,雙眼不由地一瞇,倒不是受氣機牽引,而是因為蘇澈的態度。
沉穩,即便動怒也不會形于色。
“這種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