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謙面色凝重,沒想到曾元起的追兵沒追來,反倒在這被通州刺史的人馬堵了個正著。
而且這人有點神啊,一針見血直接捅到曾元起防御最薄弱之處,若不是被他搶先一步,河門一旦落入對方之手,那曾元起可有的受的。
河門可攻平永亦可圖謀常川之地,只要打通常川這條戰(zhàn)線,別說平永岌岌可危,就連永安那邊都隨時可能不保。
能從全局里看到這一步的,足可見統(tǒng)帥之人的不凡。
不過可惜,對方并沒料到會有他這么一號人物突然冒出來,不僅提前搶占了永安,還把河門也一并占了。
“西急一派?”陳子謙看著駱太白送來的情報,對于這些派系他并不了解,但從駱太白字里行間可以看得出來,這荊策年絕對是位大佬。
能讓駱太白這么重視的,陳子謙自然是不敢怠慢,但他手下現(xiàn)在雖有兩萬人馬,且還有堅城可守,正常情況下是不懼城外之?dāng)场?
可手下這兩萬人馬都餓一整天了,而且還趕了八十多里路,現(xiàn)在正是最疲憊的時候,哪有迎戰(zhàn)之力?
偏偏不迎戰(zhàn)還更糟,人家大老遠率領(lǐng)大軍跑一趟,本就有圖謀河門之心,不迎戰(zhàn)人家可就直接攻城了,那他豈不是成了專程跑過來送死的?
陳子謙微瞇著瞳孔,毫不猶豫便下令道:“傳我軍令,立即擂鼓迎戰(zhàn)!”
“主公這不妥吧?”一眾縣令面面相覷,士卒們餓了一整天,他們又何嘗不是,現(xiàn)在哪有力氣打仗。
陳子謙抬手打斷道:“我知道你們想說什么,但這一仗我們必須采取主動,當(dāng)機立斷迎敵反而能起到威懾作用,畢竟敵人并不知道河門縣除了原有守軍,還有我們在這駐扎,這是機會,錯過了可就只剩挨打的份了。”
“主公是想虛張聲勢?”林小刀眼前一亮,在陳子謙身邊待久了,耳濡目染還是學(xué)到不少東西的。
陳子謙點了點頭,也不去管其他縣令意見,率先走出營帳,直奔城樓而去。
河門縣城高五丈,城上每隔一段距離便設(shè)有一座敵臺,這配置,在縣級城防上算頂配了,只要有足夠兵力,別說敵人有三萬兵馬,就是五萬八萬都能扛得住。
陳子謙與一眾縣令登上城樓,第一時間便命人將牙旗立起,一個紅底黑色的‘陳’字磅礴大氣,立在那迎風(fēng)招展,頗具威勢。
河門縣縣尉已經(jīng)先一步召集人馬駐防,陳子謙登城后掃了一眼部署,兵力還不少,加起來能有五千左右。
當(dāng)然,一部分明顯是臨時調(diào)集過來的民兵,穿的都是些布甲。
“擂鼓!”陳子謙二話沒說,上來第一件事便是表明態(tài)度,要讓城外敵人知道,他無懼一戰(zhàn)。
咚咚咚鼓聲雷動,城外大軍列陣,昏暗的夜色下,通過那一排排火把便能看出敵人兵力。
陳子謙簡單掃了一眼,敵軍距離城防大概一千米左右,陣前立著一大片旗子,有帥旗、牙旗、將旗和陣旗等等,看起來猛將眾多。
事實也確實如此,在那大軍陣前排列著二十幾騎,其上每一位將領(lǐng)皆是氣勢洶洶威猛壯碩,單單這陣容就給人一股強烈的壓迫之感。
然而在居中位置卻有個極為突兀的存在,那是一名垂垂老矣滿頭銀發(fā)的干瘦老頭,身上穿著灰色粗布衫,斜肩掛著一塊古樸精致的藍色護胸,沒什么威勢不說,胯下騎得還是頭黑驢。
此人便是通州刺史麾下軍師祭酒,也是馳援樂林的主帥荊策年。
顯然,他也察覺到了河門城上變化,原本懶洋洋的身子挺了起來,抬手放在額上打了個遠望姿勢,胯下黑驢不自覺也跟著往前走了幾步。
“老了老了,老眼昏花什么都看不清。”荊策年有些懊惱的向身后將領(lǐng)們問道:“城上守將可是河門縣令張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