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放過嗎?
莫輕塵微微瞇了瞇眼,視線徑自掠過風飛翼落在了他懷中的蘇亦彤身上。
彼時暮色西沉,斜陽染了萬里。點點金黃從風飛翼身后投下,落了蘇亦彤滿臉。如若不是失血過多令得她面上的蒼白與那金黃極不相融,這幅模樣的蘇亦彤怕也是嬌態可掬的美人一個罷?莫輕塵如是想著。
視線卻是寸寸下移,落到了她染血的衣衫上。
乍一見到這樣的蘇亦彤,莫輕塵頓時呼吸一滯,心口像是突然裂了一道口子,竟如刀割般一陣絞痛。
他連忙伸手捂住胸口深吸一口氣,故作鎮定的別開頭,淡淡地道:“既然如此,那本宮便在此地靜候攝政王的不放過了。”
冷哼一聲,風飛翼眼底戾氣一閃而過,而后又似翻涌的情緒得到了安撫般,漫不經心的睨了他一眼,抱著蘇亦彤轉身就消失在了原地。
漠河走上前來小聲道:“公子,這么好的機會,您……”
“反正她早晚是要死的,又何必在乎再讓她多活幾天。”莫輕塵擺手制住他的話頭,吩咐道:“讓人把這里清理一下罷,我去城中看看。”說完,他袖袍一甩,登時轉身朝著洛邑城門的方向走去。
蘇亦彤失血過多,傷口未經包扎便吹了風,風飛翼剛抱她離開的時候,她還只是昏迷,可到了夜間,她便開始發起了高熱,渾身燙得就跟個火爐似的,嘴里還念念有詞,說著風飛翼聽不懂地胡話。
初秋將至,天氣愈發寒涼。
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攝政王卻是在這樣的一個深夜,抱著傷重的蘇亦彤,在洛邑周邊的村鎮尋找人煙,卻是把洛邑旱災之事拋到了九霄云外,忘了彼時的洛邑,不論是城內還是城外,都不過只是一座空城。
朦朧的月光似籠上了一層薄薄水霧,霧影朦朧中,絲絲寒涼從中透出,沒來由得讓人心生恐懼。
夜風卷起落葉的沙沙聲宛如平靜湖泊中突然驚起漣漪的落葉,讓這個靜謐的夜晚顯得尤其鬼魅。
風飛翼踩著夜色抱著蘇亦彤不知疲憊地走過一座又一座的村鎮,直至天光破曉,懷中人兒的呼吸聲漸漸轉弱,他才似突然驚覺般,立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破落山頭,心痛如麻。
“蘇亦彤,蘇亦彤,你醒醒!”許是怕蘇亦彤會一睡不醒,風飛翼終是忍不住聲音發顫的喚出了那個他整整一晚都不曾喚出的名字。
可是,沒人應聲。
懷中的人兒仍是雙眼緊閉,面色燒得通紅,絲毫沒有要醒來的征兆。
“蘇亦彤,你別睡,你再撐一會,我帶你去找大夫……”
“蘇亦彤,你不許死,你說過要陪著我的。”
“蘇亦彤……”
“蘇亦彤……”
抱著蘇亦彤四處奔波了一個晚上,風飛翼這會也是疲憊至極。可他知道,他不能倒下,蘇亦彤還等著他尋來大夫替她治傷,所以,在他辨認出自己所處之地后,他便背著蘇亦彤朝汴州地方向走去。
也許是為了讓自己心安,又或許是為了讓背上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所以,他每走幾步,總要與她說上一句話。似乎只有那樣,才能讓他心安。
汴州與洛邑相距百里,不過若是順著河流而下,不過半日,便能抵達汴州。只是如今洛邑干旱,洛邑河道早已干涸,即便是順著河流步行,至少也要走上一日。
而與汴州相連的那條大河在洛邑南的方向,若真從那里走,則需先入洛邑城。
但顯然,這個法子行不通。
所以,在稍稍靜下心來后,風飛翼果斷地選擇了翻山越嶺,走陡峭懸崖。
他的輕功很好,雖是一夜不曾安眠,一日不曾吃喝,可對于曾披掛上陣,于戰場上拼殺過的他來說,也不過是小菜一碟。
如此翻了兩個山頭,到得日落西山時,風飛翼終是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