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多久,長安碼頭所有人都被趕走,不管是卸貨,提貨的,亦或者是過來看繁華的富貴人家,通通被趕出去,整個碼頭除了蔡家的家丁,就是長安各家酒樓的廚子。
氣氛凝固的緊,讀書人的口誅筆伐最毒,短短時間,長安百姓只記得蔡聰是個殘殺十萬無辜百姓的人,而不是打了一場大勝仗的將軍。
戰艦靠岸,二十幾條大船占滿了碼頭的沿岸,所有的士兵一身戎裝盔甲刀弓槍,肅穆的站在船上。
遠處的百姓畏懼的看著碼頭,就是這些人一把火燒死了十幾萬人嗎?
蔡聰站在船頭上,肩綁白布條,舉起手大聲的叫道“送兄弟們回家了~”
“兄弟們~回家了~”
兩萬大軍悲傷的吶喊,凄涼中帶著悲壯,連天空中的云朵都被震散。
最前面的大船上四個人,四個人抬著棺材,用緩慢的步伐走下來,棺材上蓋著蔡家軍的旗子。
蔡聰親自扶著一副棺材走下來,那不是老孟的棺材,而是一個不知名小兵的棺材,他被找到的時候,左手死死的抓在八牛弩上,而他的尸體已經被剁成幾塊了。
他的最近還有一只敵人的鼻子,那是被他死死咬下來的。到死那一刻他都沒有選擇放棄八牛弩逃跑,蔡聰親自將八牛弩被他抓著的那一節鋸下來,作為他的陪葬品。
“咚……咚……咚……”
緩慢而沉重的鼓聲敲打著所有人的心臟,突然鼓聲停止,蔡聰眼中含淚仰天長吼“魂歸來兮~”
“魂歸來兮~魂歸來兮~”
兩萬人大吼著,淚水再也忍不住了,舍身忘死在遼東戰斗著,最后迎接他們的不是榮耀,而是歧視,無視,詆毀,他們寧可自己想那些弟兄一樣躺在棺材里,起碼不會有人指責死人的。
看著碼頭上停擺的兩千多具冰冷的棺材,戰士們終于忍不住了,他們在遼東被凍壞的肢體,被砍傷的時候,眼淚都沒有流一滴,可是此刻卻像個孩子一樣的嚎啕大哭。
“傳令~三軍卸甲~今日犒勞三軍,你們都他娘給老子笑起來,別讓死去的弟兄為你們擔心。”
蔡聰揮著手臂大聲的叫著,到這時候連一個官員都見不到,蔡聰的嘴臉已經勾起一抹殘酷的微笑了。
隨著蔡聰的話落,兩萬大軍卸下盔甲,站在原地接過大海碗,里面是渾濁的酒漿,在蔡聰的帶領下,他們心情沉重的祭奠了三杯酒。
所有人席地而坐,喝著酒,哭著唱豈曰無袍與子同衣,那悲涼的聲音在彌漫著,連蔡聰都有些害怕了,他們是打了勝戰啊!如今卻凄涼的不去敗軍之將。
這么下去保不齊什么時候就嘩變了,到時候他都控制不了。他們的委屈在轉化成心中悲憤,不定什么時候就爆發了。
“侯爺,陛下早早便下旨禮部安排迎接事宜,不過禮部負責此事的官員在兩個時辰前集體告病,而禮部也稱抽調不出人手來。”
碼頭的管事站在蔡聰身邊憤怒的說著,怎么能這樣對待有功之士?
蔡聰沒有說話,坐在高臺上看著痛哭著拿刀砍地的將士,眼中的擔憂越來越重。
轉身對管事說道“拿本侯令牌去東宮找太子,告訴他不管在做什么事,請立刻過來慰勞三軍,再這么下去本侯怕他們會嘩變。另外……負責此事的禮部官員都該死,就讓他們去死吧!死的前最好讓他們身敗名裂。”
蔡聰最后一句話特別的陰暗,他都已經這樣了,更不要說那些喜歡靠武力解決問題的戰士。
許杰已經紅著眼睛,舉著刀子在那破口大罵禮部的官員,他還有些許理智,不敢開口罵皇帝。
管事的點頭稱是,帶著人騎著幾匹快馬在長安市集上狂奔,他的手腳都害怕的在抖,作為蔡家人,他太了解新軍的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