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樹林是一個禁忌的存在,它的每一處都昭示著兩個少年的相遇,有間霖獨自一個人走在這片樹林當中,甚至他閉著眼睛都能走到那個他們初遇的地方。
少年帶有侵略性和挑釁的眼神,是他忘也忘不掉,也是無法承認的事情。
年少氣盛,無法接受有人比自己還要狂妄自大,甚至還算計了自己一下,可是即使那個樣子,他依舊把他當做了朋友。
但是那個人呢?
居心不良,心思詭異,早有預謀。
早在知道要來青云莊之前,有間霖就帶了一樣東西過來,他將婁如青的牌位帶了過來,在他們初遇的地方給彼此一個交代,也給他那個遲來的答案。
之前空曠的地方,有些地方已經長出了小樹苗,有間霖隨便找了一個地方做了下來,用手慢慢地刨出了一個小土堆,他將婁如青的牌位立在了小土堆的面前。
手指在牌位面前留戀著,他掏出手帕搽干凈牌位上面沾染的泥土,“從前我不知道什么是感情,什么是責任,我只是知道我要做的事情必須做到。”
“后來小九回來了,我多了一份責任,要保護好她。”
“后來你出現了,陰魂不散。”
“你那點心思,不是個傻子誰都能看出來,可是我啊,就是個傻子,你若不說,我便不知道,即使你說了,可能我還是裝作不知道。”
“你若是沒死,我們之間可能就真的是老死不相往來了。”
“但是婁如青,你要知道,我不是膽小怕事之人,更加不是遵循綱常倫理之人,我不怕流言蜚語,我。”
“我只是害怕,害怕你對我的好,我不懂。”
“感情之事太難了,我怕我懂不了。”
“你,哪怕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就一點時間,你叫我想清楚了,可是,你卻走了。”有間霖呆呆地看著婁如青的牌位,眼中無神,“經歷過失去,所以才更加害怕失去。”
“經歷過得到,所以才知道來之不易。”
“我所做之錯在與當日分心錯神,我所犯之錯在與前日未能說清,我所想之錯在與畏畏縮縮。”
“婁如青,你那日所說的話,今日我給你答案。”
“來世,無論男女,無論老少,無論人畜,不奢相守,但求陪伴。”
有間霖在婁如青的小土堆面前坐了許久,看著那牌位,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就哭了起來,“婁如青啊,婁如青,男子為你這般,還是你心愛的人,你是不是在地下都樂開了花啊。”
“不用去看你,就知道你是個什么德行。”
“今日我見到那孩子了,那孩子眼中一看就知道了,可惜了,你是我的,他注定是排不上號了。”
“你這個人,狠心至極!”
“當初你再心狠一點,便也就沒有我這個有間霖活下來了,若是你再心軟一點,怕是你也命不久矣。”
兩個人該是多么的剛剛好,才能造就現在的結局。
可是到底,他們還是少了點運氣,少了點緣分,他們只能相遇,也僅僅到相遇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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