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國公已經來江浙有些時日了,怕是來查什么東西。自己得早回揚州做準備了。
揚州城內的一處小院,在外人看來沒什么顯眼處,就是一戶普通人家,丈夫在城里做些小買賣,妻子在家織布繡花。鄰里間也還算和睦。往日屋里傳出的織布聲今日卻沒有了,家里房門緊閉,一位婦人將紙放在桌上,不無可惜的說道“多俊的姑娘,這林家在鎮江也是出了名的良善人家。”
看著滿臉可惜的婦人,中年男子將筆擱下笑道“怎么發善心了?”
“年紀大了,總沒有過去狠得下心,況且也沒有辦法,各家都盯著呢。”婦人搖了搖,看向中年男子道“打算派誰去?那可是京城,咱們有些年頭沒在那里動手了。”
“是得小心些,不說那些勛貴家,便是順天府里也有幾個好手,不能失了手。”中年男子點頭道。
“先派個人打探一下,人手咱們在好好選一下。”婦人提議道。
“我去吧。”里屋傳來一道聲音,婦人同中年男子對視一眼,眼里有些詫異。里屋的人已經三年沒出過手了,怎么現在想起動手了?
“好久沒出去走走了,正好把這事辦了。”屋里的人給出了個勉強說得過去的理由。
“那你小心行事,鐵手眼下就在京城當差。”婦人提醒道。
屋里安靜了一下,這才傳出一道聲音“知道了。”
婦人側耳聽了聽,朝中年男子點點頭“走了。”
“那就隨他吧,他若出手,咱們等消息就是了。”中年男子起身走了出去“我去店里看看,這些日子時局詭秘,我們得小心些才行。”
“依我看,做完這筆買賣,停手吧。”婦人說道,中年男子停下腳步,想了想低聲道“等他回來再說。”
婦人嘆了口氣,起身走到織機旁開始織布。小屋里又恢復往日的樣子,只不過少了一個人罷了。
十五年前,名噪江湖的影樓被燕國公率兵圍剿,死傷慘重。剩余的人南遷到江浙一帶,這些年影樓替江浙的世家做了不少事,實力也漸漸恢復了一些。但留下的老人早已沒了之前的拼勁。如今的影樓也不再是過去的影樓,早已被世家滲透的千瘡百孔。而江南的醉生夢死也讓當年那批老人忘記了最初的理想。
楊泰坐在馬車中揉著發漲的腦袋,今天的碰面并不算順利。靖國公給出了期限,若是五天內解決不了沈家的案子,到時候靖國公如何插手自己都招架不住。扣了扣車子,一名屬下走到車前。
“你去趟三木堂,給我捎個口信,問問薛家到底要沈家什么東西。”楊泰吩咐了一句。
“是,屬下這就去辦。”
楊泰在江浙這些年一直周旋于各個世家只間。薛家是什么脾性他一清二楚,那簡直是一家子變態,便是素有學名的薛家家主,其暗地里是什么樣子自己也不是不知道。沈家這事依著薛家的性子斷不會善了,但自己還是不得不做些努力。
揚州城內,各大家族的家主正在碰頭,如今江浙來了位黃軒還不夠,又來了位國公,若是其他勛貴還好說,這林家可以說是同世家最不對路的一位了。
“這黃軒還是死不松口,咬準了決堤是我們干的。”一位文士冷冷道。這人是揚州戴家家主戴黎寧。戴家世居江南,是江南最大的藥商。
“這可真是啞巴吃黃連,這堤壩出事的時間太巧了。”另一人嘆了口氣。
戴黎寧看了眼那人,冷哼一聲道“張垚,不要說你不清楚,當年的監河官可是你張家力保舉薦的,如今出了事你張家繞的過去?”
“戴黎寧你莫要血口噴人,監河官是我張家舉薦不假,可江浙一十三縣遭災是另一河段出的事。干我張家何事?”張家在江浙算個不小的世族,世代詩書傳家,向來愛惜自家清譽,哪里容得下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