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聞言面上便有了笑意。
“將人請過來。”
宮女應聲“是”。
不多時,許明意便被請入了內殿中。
望著身穿杏色對襟襖、秋香色繡白蘭馬面裙,正朝自己行禮的如花少女,皇后眼中笑意更濃,招手道“快來本宮身邊坐著。”
許明意依言走了過去坐下。
皇后的目光落在女孩子半挽起的光順柔亮的烏發之上,笑著問道“怎未見你戴用過本宮送的那對梅花簪子?可是不喜歡?”
她送過這丫頭不少首飾,而這丫頭亦是個心思玲瓏的,每每入宮,都會挑上那么一兩件帶在身上。
卻唯獨不曾見她用過那對白玉簪。
“娘娘送的,臣女豈會不喜歡。”許明意如實答道“只是想著那本是娘娘極為珍視的舊物,而玉簪易碎,臣女又不是什么文靜謹慎的性子,恐有磕碰損毀,才未有拿出來用過。”
這話哪怕帶些奉承,卻也是她的真心話。
那對簪子,她帶回去之后,便叫阿葵妥善地收放了起來。
“首飾便是拿來戴用的,若是想要收放著,本宮還給你作何?”皇后語氣隨意而透著親近,“既是給了你,便是想要見你戴著,真若碎了便碎了,又不是什么稀罕的東西。”
許明意聞言也不扭捏,笑著點頭道“那臣女下次進宮,便戴給娘娘瞧瞧。”
皇后這才含笑滿意點頭。
宮女奉來了茶水點心,許明意陪著說了會兒話之后,輕聲詢問道“娘娘近來身體如何?可需臣女再替娘娘看一看脈象?”
她每次入宮,都會替皇后診一診脈。
經了這數月的調養,上次她來時,總算從脈象上觀出了些許起色。
但心中也逐漸起了一個猜測——
“近來本宮倒覺得精神尚可。”
皇后說話間,自然地伸出了右手,搭在了一旁的小幾上。
許明意凝神診看了片刻后,眼底現出猶豫之色。
這次的脈象,比之上一次,竟又有了要回到未調養前的跡象。
這無疑是異樣的。
但其中緣故,也不難猜測。
甚至由此印證了她這些時日的猜想……
“可是不大好?”皇后將手緩緩收回,見少女神情不太輕松,遂柔聲道“不打緊的,本宮這身子歷來都是如此,也不算是什么大病。且我自覺著,那些方子確還是有用的,慢慢調養著便是。”
許明意在心中微嘆了口氣。
若只是尋常的舊疾,確是只需慢慢調養便可,也根本不必著急。
但問題在于……
對上皇后那雙溫柔的眸子,許明意見殿內只一位貼身嬤嬤在,到底沒有猶豫太久。
“娘娘之所以身體失調,恐怕另有外因在。”
皇后聞言眼神微動。
“外因?”
許明意點頭。
“若是根源不除,再如何調養,也都是無用的。”
皇后不知想到了什么,一時未語,只是端起手邊的茶盞。
許明意將聲音壓得愈低,幾乎只二人能夠聽聞“請恕臣女斗膽冒昧一問,不知娘娘可是……常年服用藥量極重的避子藥?”
“……”皇后驚愕地看向說話的少女。
少女一臉正色,眼底藏著一縷擔憂。
“避子藥?怎會……”皇后回過神來,溫聲道“許姑娘怕是診錯了吧。”
“或是在娘娘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下在了飯菜茶水之中。”
無論如何,既是開了這個口,許明意還是決定將話說完“從娘娘的脈象和身體各處的不適可以看得出,這避子藥藥性頗烈,長期服食,對身體傷害極大,如同慢性之毒藥。且長此以往,日后即便停服,亦會使人再難有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