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皇后既是主動同她說了這些,那便足以說明她今日之言,多少是有些用的。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的建立,亦是一件很神奇的事情。
“娘娘,身體總歸是自己的。”許明意輕聲道。
皇后點(diǎn)頭。
是啊,身體是自己的。
別人不愛惜,自己卻是要愛惜的。
“娘娘可有法子能瞞得過那負(fù)責(zé)茶水的宮女?”許明意問。
“這個倒是不難。”
一開始那個宮女還會有意無意地盯著她是否會將茶水喝下,但這些年下來,此事從未出過半點(diǎn)差池,對方也就漸漸地不如起初那般謹(jǐn)慎戒備了。
更何況,她的玉坤宮里,自然還是她的人多一些,她若有心瞞著,再簡單不過。
“只是這藥,本宮不得不吃。”
皇后向面前的女孩子直言道。
無論是出于何種考慮,她都必須求個穩(wěn)妥。
“臣女明白。”
許明意自袖中取出一只精巧的瓷瓶,放在小幾上,道:“此乃臣女家中的丫鬟所配的避子藥,每次只需服一粒,于身體固然多少也有些影響,但相較之下,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jì)的。”
再配合著她先前送來的調(diào)養(yǎng)方子,更可將對身體的傷害降到最小。
皇后不禁有些意外地看著那只瓷瓶。
這丫頭竟連這東西都替她備好了……
“娘娘放心,此事臣女絕不會同其他人提起。”許明意主動保證道。
皇后抬起眼睛看向她,聲音愈發(fā)柔和:“這東西本宮收下了,許姑娘的好意,本宮亦記下了。只是——還沒問你,為何要這般幫本宮?”
主動替她打算好這些事情,即便心中清楚她未必會領(lǐng)情,甚至或許還會因?yàn)橄胍谘谒绞露w怒于她——
退一萬步說,即便她接受了這番好意,然而知道這個秘密,并參與進(jìn)這個秘密當(dāng)中,顯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娘娘不是常說,同臣女十分投緣嗎?”許明意笑著道:“臣女也覺得同娘娘很投緣。”
她確是習(xí)慣權(quán)衡利益得失的人,但也并非事事都要拿來仔細(xì)計(jì)較。
若是如此,人生就太過無趣疲累了。
這個簡單的答案,叫皇后聽得彎起了唇角。
不禁道:“這般隨性豁達(dá),倒像極了你家中的二叔。”
許明意聽得微微一愣。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她隱隱覺得皇后娘娘似乎很喜歡提起她家二叔。
而那句下意識的話脫口而出之后,皇后似也意識到了不妥,眼中笑意有著短暫的凝滯。
但只是一瞬,很快又恢復(fù)了正常。
許明意心中略有些疑惑,但到底沒有不識趣地去多問什么。
回頭問一問二叔也是一樣的。
或許是同面前的女孩子剛分享了一個秘密的緣故,接下來再說起話來,皇后待許明意無形間又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怕許明意覺得待在殿中會悶得慌,又帶著人去了御花園中散步。
待再回到玉坤宮時,已要到了用午膳的時辰。
皇后的心情看起來十分不錯,留了許明意一同用膳,正要吩咐身邊的嬤嬤時,只見一名宮女走了進(jìn)來。
“娘娘,定南王世孫在外求見。”
皇后不禁訝然:“阿淵來了?”
許明意也很是意外。
她入宮多次,每回都會來玉坤宮,但遇到吳恙還是頭一次。
身著鴉青色長袍,氣質(zhì)清冷的俊朗少年很快被請進(jìn)了殿中。
“侄兒給姑母請安。”
“不必多禮。”皇后笑著道:“快坐吧。”
“多謝姑母。”
吳恙在一旁落座下來,拿余光掃了一眼姑母身側(cè)坐著的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