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止一遍。
可多年來讓父親一直深信不疑耿耿于懷的所在,竟是一場別有居心的誤會嗎?
“你可知那些黑衣人是受了何人指使?”紀婉悠向馮良問道。
馮良搖頭“小人無法確定……”
“同當時走漏我等欲趁夜突襲敵營消息的人,背后應是同一主使。”燕王看著紀修,道“而后來查出的那兩名內奸,想來不過是對方拿來掩飾的替罪羊罷了。”
“父親,您對當年之事……可還有些印象嗎?”紀婉悠輕聲問道。
若這馮良所言為真,那父親與燕王殿下之間的隔閡必然是有心之人刻意引導,而借機引導之人,想來多半便是那幕后主使了。
紀修臉色泛白,咬緊著發顫的牙關。
兵分兩路歸營……
這個說法,他依稀記得當年確實聽燕王說過。
但當時他根本不信,只當是對方拿來推脫責任的謊話說辭。
正因此,他才愈發覺得兩個兒子死得不值……兩個一腔赤誠的孩子就因為這樣一個假仁假義,毫無擔當的人而丟了性命,他怎么能甘心?!
而他之所以如此篤信燕王在撒謊,并非只是出于狹隘的揣測……
當時有人暗中同他‘揭露’了燕王讓他兩個兒子斷后拖延追兵的經過,甚至還有士兵可以作證……
難道那些都是假的嗎!
看著形容激動反復的紀尚書,許明意在心底微嘆了口氣。
人在陷入巨大的傷痛當中之時,若能有個可恨之人出現,似乎都是一種宣泄悲痛的出路。正因此,才愈發容易被蒙蔽。
“紀某當年不過一介無名之卒……誰會費此心思來挑撥紀某!”紀修從牙關中擠出一聲冷笑。
紀婉悠張口欲言——若說單是為了挑撥她父親,而刻意害死她兩位兄長,這理由的確無法叫人信服。可那時她兩位兄長已經身死,若順水推舟以此拉攏她父親同燕王敵對,不過舉手之勞,對方何樂不為?
但她到底沒有開口。
因為她知道,父親不會想不到這些,此時這些下意識的反駁之言,不過是因為內心深處不愿去相信其它可能……
父親為此,必然已經做了太多……而這一切,極有可能都是遭了他人利用。
且利用了父親的人,或許正是真正害死了她兩位兄長的人……
這樣突然而殘忍的事實,讓父親如何能在燕王面前頃刻承認并接受?
燕王或許亦是明白這一點,此時并未有去反駁什么。
紀修卻無法壓制內心的翻涌“……事情過去了這么多年,單憑這馮良區區幾句話,讓紀某焉能盡信!且王爺一再重提此事,費盡心思找到此人,不外乎是想要從當年之事中摘脫……豈知是不是對紀某的另一場算計與挑撥!”
這一刻他誰都無法相信!
這番話無疑是僭越的,亦間接承認了自己對此事心存怨恨之實,然而燕王卻并無絲毫怒氣,只平靜地道“本王從未想過從中摘脫什么,亦不曾認為自己于此事之上沒有責任,從前不這樣認為,今日則更甚之——說到底,輕云和輕承當年出事乃是受我所連累,這一點無可推脫。而之所以一直追查此事,只是不想讓真相埋沒,讓枉死之人無法安息,使紀尚書一再遭人蒙蔽。”
對上那雙坦蕩而毫無逃避之色的眼睛,紀修眼前甚至一度是明暗交替的。
他幾近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道“今晚聽到的這些話……紀某一個字都不信!婉兒,走!”
話音未落,便猛地轉了身。
紀婉悠一邊扶住情緒不穩的父親,一邊匆匆向許明意等人點頭示意。
身后,跪在屋內的馮良重重叩首,聲音沙啞顫動地道“小人當年貪生怕死,未能拼力護二位公子周全,實在有失老爺囑托!事后為逃避責罰,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