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音藏在霧氣之中,他似是聽過,卻又覺得陌生。
或許是因為一直在思量太子宴席上的琴曲,才會有這樣的夢境。
他仿佛走在一條小路上,慢慢地向那琴聲靠近。
隨著琴聲漸漸清晰,魏元諶想起長公主園子里聽到如珺調琴。
他只有幸聽過那一次,而且相隔甚遠,并沒有記得十分清楚,所以這琴音在夢中出現便也是斷斷續續……
他曾想過哪一日有機會安安靜靜坐在來伴她調琴,那是什么樣的光景?
可惜最終一切消散。
五年前的謀反案后,還有人利用那樁案子做文章,太子他們不會得罪,只會將口舌放在無辜女子身上。
太子因七弦琴差點丟了性命,對她依舊念念不忘。
獻給太子的琴娘許多都是比照她的模樣,提及七弦琴,總有人會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他病愈之后,踏出房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跪在祖母面前說明,他想要為朝廷辦案,不管于公于私,他要做的就是闖入那些人宅邸,將他們押赴大牢。
他不會明著為她做事,平白無故給她的名聲增添負擔,幸好他們卷入同一樁案子,只要他夠狠,便足以震懾那些好事之人。
他能為她做的,只是留給她一片寧靜,讓她再也不會被那些事所擾。
夢到這里就差不多了,他已經十分情形,想必很快就會醒過來。
魏元諶剛剛想到這里,不遠處的琴音忽然一變,那轉音讓他忽然覺得萬分的熟悉,腦海中似是有一根弦被波動。
眼前的霧氣也似被風吹散,露出了不遠處坐在亭子里的人。
如珺。
魏元諶快步向前,風輕輕吹動她的衣衫,她背對著他輕輕偏著頭,看手下的七弦琴。
那條在他腳下的路也變得更加明晰,他離她越來越近,轉眼之間已經到了她身后,她依舊坐在那里,似是一直都在等著他。
一曲結束,她停下來,緩緩站起身,仿佛就要離開那亭子,他終于再也忍不住走上前去再一次拉住了她的手。
就像上次他舊傷復發,他夢見與她在大牢中見面時一樣。
雖然在夢中,卻那么的真實,
“阿珺……”
他喚她的名字,她慢慢地轉過了頭。
他的笑容浮現在臉上,只等著將她再次涌入懷中,卻在她轉身的這一瞬間,他的表情僵在了那里。
不知什么時候,眼前人變成了另一張臉孔,少女眉眼舒展,嘴角微微揚起,笑容純凈而親和,她懷中抱著一只黑色的兔子,一人一兔就那樣瞧著他。
就在這時,她懷中的黑兔子動了動長長的耳朵,小腿一蹬仿佛要撲入他懷中。
魏元諶豁然驚醒,立即睜開了眼睛,聽到耳邊傳來初九的聲音。
“三爺您怎么了?”
魏元諶轉頭向外看去,天大亮著,而他方才真的就是做了個夢。
“三爺,”初九再次低聲道,“您是夢見了什么?怎么出了一頭的白毛汗。”
初九說著目光開始在魏元諶身上掃來掃去,三爺很是奇怪,不過就是打了個盹,突然就掙扎起來。
他奔過來瞧,三爺正好醒來,一雙眼睛中波瀾洶涌,眉宇間一片烏黑似的,整個人變得更加深不可測。
這是怎么了?夢到了野獸?老虎?還是皇帝?
就像是遇到了克星,什么也動不了,只能如臨大敵般地僵在那里。
初九想了想,將腰間的短刃抽出來遞給魏元諶“三爺,您要是害怕,就握著利器繼續睡……”
話還沒說完,那道冰冷的視線就落在了他身上。
魏元諶坐起身,額頭上果然有汗珠滑下來。
一身的白毛汗,虧他想得出來,既然那么會說話……魏元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