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梵冷眸斜瞥了她一眼,大步走到謝鐵身后,獻寶似的從身后拿出一串民間的糖葫蘆,笑道:“阿姐,我回來時看到的,不知道阿姐還喜不喜歡吃。”
謝鐵面無表情的接過,眼色淡淡的,就在劉梵高興她接過了時,下一瞬就見她隨手丟到了地上,冷聲道:“皇上說笑了,年少時喜歡的東西怎會喜歡一輩子?臣現在已為人母,倒是我兒甚是喜歡。”
一旁的恒妃見此,心底更是大吃了一驚,小心的偷看了陛下突便陰霾的臉色,有些后悔來這一趟了。
只要是宮中的女人,不管對陛下愛與不愛,除了爭奪帝寵外,誰不想那母儀天下的后位?以往這鳳棲宮沒有真正住進人時她尚能風輕云淡般不在意,可聽到紫衣侯真的住進了后,她第一次在這后宮有了危機感。
若說她是因為仗著身后的四大世族,那跟謝鐵比起來,倒是直接顯得可笑了些。
紫衣侯啊!自身便有實權侯爵加身,在南境更是威名不減,兩個義兄更是比世族有權有勢、得帝心。無論從哪方面來看,與紫衣侯比起來,那后位她怕是連邊都摸不到,所以她開始有危機感了,趁著陛下出宮便來了。
可眼下,她后悔來這一趟了。
她沒想到,紫衣侯失蹤多年,竟是嫁人生子去了。此事旁人不知還好,若是被知曉,那陛下就會背負奪**的千古罵名,想到此,恒妃心底更加恐慌起來。
然而劉梵陰霾的看了半響被丟棄地上的糖葫蘆,才抬眸道:“朕已讓禮部著手封后大典事宜,半月后阿姐就是朕的皇后了,最好還是忘記那些不相干的人吧!”
“皇上說笑了,臣就是做了皇后,臣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也不可能成為不相干的人。”
“阿姐,別逼我動他們。”
聞言,謝鐵面色更加平靜了,執起木梳笑了起來:“皇上,臣想好了,你要殺他們便殺吧!這大啟是你劉氏的天下,我謝鐵這一生的幸與不幸都是你劉氏皇族給的,大啟與我何干?大啟百姓興亡與我何干?后世給的千古罪名也落不到我謝鐵一個女子身上,我不怕了。”
一個人,若有軟肋尚可脅迫,最怕的是她想開了,把軟肋當做了利器。
“阿姐就不能像從前一樣,跟朕好好說一回話嗎?”
“那皇上能不能也像從前一般,只把臣當阿姐?”謝鐵反問。
劉梵面色變了變,面對她投過來的冷漠目光,胸口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臉色也難看了起來:“阿姐累了,好好休息吧!朕明日再來看你。”說完,甩袖離去。
那落荒而逃的身影,像極了當年謝鐵拒絕做他太子妃時的模樣。
恒妃見陛下離開了,扭頭深看了謝鐵一眼,才急忙提裙追去。
謝鐵臉色也不大好,從懷中拿出一個錦袋,看著上面繡著的歪歪扭扭的字樣,不自覺的笑了起來,笑得眉眼彎彎的,一如當年的謝三娘。
她的夫君啊!原來是那待她溫柔到極致的公子。
與此同時,鎮北王在長安城的宅邸中。
月下,衛辭拆開那封和離書,上面只落筆兩行字。‘結發為夫妻,恩愛兩不離。’這是他教她的,那時她還是她的傻娘子。
縱給了和離書,他也從未相信他的娘子會不要他。
“哥。”衛束見他哥獨自在月下發呆,走了過來,坐在他腳邊的石階上,看著冷月問:“哥,大嫂怎么就成紫衣侯了?”
他從小就聽說過紫衣侯的事跡,于他來說,山匪出身的謝鐵那應該是個五大三粗,四肢魁梧的彪悍子,要不然她怎么能在南境上陣殺敵,還打得敵軍節節敗退呢?可怎么轉眼間,他家笨大嫂就成紫衣侯了?!
比衛束更難以接受的還有黎大壯,此刻正提著一壺酒坐在他們對面的房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