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練層巒疊嶂,懸在各處梁楣,若未化的積雪。
三皇子的喪禮猶在眼前,而如今,昭慶殿皇后停滿三日,一國之母鸞駕賓天,舉國哀慟,始由今日發喪。
而咽氣未久的二皇子,業已停在了昭慶殿偏殿。兩件喪事撞在一處,說句頑笑話,倒也方便了大家一同拜謁舉哀。
二皇子去之前,便開始渾身僵硬,而后逐漸氣息微弱,整個人若跌入了沼澤泥潭般猙獰變形,到徹底斷氣時候,身體已經硬的像個木偶。
而當時去膳房緝拿所有涉案人手之時,竟然發現此道“蓮花切鲙”的廚子已經死去,死相與二皇子一致,皆是渾身僵硬。
此廚師的小徒弟在御前哆哆嗦嗦的說著:“師傅在最新的一批時令水貨里,發現了幾只不一樣的河鮮。因二皇子素愛食鲙,今日昭慶殿的菜單便有一道切鲙。師傅說是看著此魚肉質鮮嫩,許是別處進貢的新品,便選了兩條回來試試,且將其切片后,也是依律先試吃了幾口?!?
“我我,我在一旁瞅著,師傅本欲是嘗嘗,可沒想到他似乎一發不可收拾,一邊嘆其鮮滑,一邊筷不離手。這,這吃掉的部分,只得拿了別的海魚充上,才有了朵雙色并蒂蓮。后來奴才出了上廚,去下廚張羅內侍省的飯菜,也就一炷香的時間再回來,才發現,發現師傅已經倒在了他的隔間內?!?
皇上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那是什么魚?”
直嚇的那小廚子磕起響頭:“背部黃花兒,腹部潔白,有時候會鼓成一只球。至于名字,奴才不知?。煾狄彩钦f頭一次見,因混在普通河鮮里,哪會想到它是有毒的,望圣人明鑒!”
“查!繼續給人查!”
翻來覆去,又將負責接收這批水貨的司膳司掌膳岑琦提了出來,亦是招認與往常并無二致,是按照定貨單子來核對的,審閱有三,不會出錯。
岑琦且說:“稟明圣人,貨單上將此魚稱作東瀛蠟頭?!?
……
我的記憶中,明明是這物被鹿呦鳴安排下來,該由那膳房外包部門的百小治接收。中間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才導致這含有劇毒的魚走了官路?
原本,若無人插手,根本不會直接流入各宮貴人的餐桌。要知道百小治的東西,只會賣給各處官宦婢仆。
這皇上與貴妃二人高座親鞠,審問與刑訊一同進行。
我立在貴妃身后只覺得頭昏腦漲,那些用刑之后凄厲的慘叫此起彼伏,而所給出的供詞卻一直十足平常,并無新意。
翻來覆去都聲稱——是與平時一樣的職務流程,竟不知緣何出了天大錯漏。
我在一旁聽著這些話悲也不是,笑也不是,只覺得諷刺。那些河鮮池子我遠遠的看見過,就位于膳房倉庫的院中,管理頗嚴,非相關人員尚需持腰牌接近。
那些水池中的河鮮魚蝦,往往養不了幾時便被烹煮,所以水池皆是露天敞著,鱗次櫛比,莫不是一個下午暴雨不止,使那些個池子漲了水,導致這些魚兒心情大好,隨便串門,跳到了別人家去?
這樣無厘頭的答案突然涌入心扉,整件事若按照我心中的推演,只怕是皇上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可笑可嘆。
除此之外,烏昭容的安危算是亮起了紅燈。
聽聞西北戰事依舊吃緊,烏昭容研制的兵器“陌刀”經過試煉,也已投放到了前線。
到底于戰事有功,何況有她留在宮中,亦是對西北烏氏的一種制衡與盟約。
至于除掉她,顯然對于皇上也是弊大于利,卻叫人看不懂了。
發喪已畢,按昭各路藩王當攜眷于成服禮前按時入京,不得有誤。
十日后為“大殮”,再過三日,便是“成服”。成服日群臣哀服入臨,列班奉慰。
前頭說過,皇上是太上皇留存的獨子。而唯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