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室藩王,皇上叔叔,便是北境王李灈。所謂北境,亦稱為受降城。
其余歸屬我南周朝的,屬于軍功立藩或者地方勢力,南有百越府,西有蘭羌族。
我翻看著地圖,盯著蘭羌的版圖瞧了半天。它的旁邊,沒多遠的旁邊,就是我心心念念的涼蘇縣啊。
好希望蘭羌王進京的時候,可以順路帶上阿爹啊!雖說在這個時空里還未謀面,可到底是可以互相仰仗(其實我更想依賴)的至親吶!
算了,心里先幻想幻想,做做白日夢吧。
我拄著腦袋,尋思著要不要與阿爹修書一封。這個時候各個官驛來京的車馬定是很多,說不定搭搭順風車真的能來呢。誰說白日夢就不能爭取~
只是我剛提筆,便又擱下了。心里有些疙疙瘩瘩,我這“親爹”什么模樣什么脾性,關于和他的回憶,現在是一無所知。當真見了面,這老人家能不能承受得了我這大姑娘“失憶”的事情,更是未知。萬一再一激動,聯想到失憶的傻姑娘以后沒人要嫁不出去,諸如此類為人父母統一配備的焦慮,血壓再一不穩,我豈不是罪過大大……
想見又不敢見,心中好生折磨。
猶豫不決之時,手上更是閑暇無聊,便鋪開了宣紙,在上面信筆涂鴉,想要能畫出個答案來。
不經意間背后響起一句:“再過十日,菟姑娘小命怕是難保,此時此刻倒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鬼畫桃符?”
我一驚:“哈?”
只見烏昭容又是一身的紫晶色,頭上像是紫虎皮鸚鵡羽毛點成的頭飾,妝在精致的回心髻上,煞是好看。
她的口脂也是粉中微紫,盈盈笑著,帶著一些高雅與莫測。
我在充滿疑問不解的時候,神情便不自覺間眉頭聳起,眉尾回落,大概有點無辜之態,所以每當他們看見我這個表情,總會泛上點慈祥之意。
“嚇到你了?”
我回到:“昭容你這,青鸞宮也能隨意進來了?”
她已在我書桌對面坐下:“咳,貴妃這一會兒不在,我還不能通傳來你房里?到底本宮也是二品昭容。”
我小聲默默:“昭容娘娘,您剛才所說的,是什么意思啊?”
她脖頸微傾,側顏看向我:“連我都懷疑皇后之死出自你手,那么北境王一系呢?到時候其子帶著數萬大軍,烏泱泱的沖到京城要為皇后討要說法,你當如何?”
我本想說已得了皇上的授意,可是動了動嘴,還是把話吞了進去。到底烏昭容是個特殊的存在,她一直上帝視角保持中立,卻也愈發使我難以對她十足信任。三緘其口,勢必少不得。
她見我不語,又接著道:“本宮知道,若無人暗中為你撐腰,你那場昭慶殿的哭喪,也顯得太過張狂了。急著告訴天下,是皇后命你離的宮。自然,在有些人眼中,算是劃重點刨除嫌疑。不過在本宮這里,老覺得有點欲蓋彌彰。”
她的眉峰本就高,時下一挑,便顯得頗為強勢:“你想,若是到時候有人巴不得借你撕開口子,尋得興兵動戈的由頭。那么,你背后的人,或者左相,或者皇上,或者是我猜不到的哪位主子,大概會選顧大局而顧不得卿卿性命罷?”
我矢口否認:“昭容娘娘想太多了。小臣豈有本事,更無膽量加害皇后娘娘。”
她站起身來,悠悠說道:“我只是覺得,你心中別有根芽,該是這宮中,極少的,值得我信任的人。所以,便也禮尚往來,將我的想法說與你聽。是否采納,還是得菟姑娘自己做決定。以本宮的能力,此事若是成真,也護不了姑娘,只能稍作提醒了。”
她平視看向我,而我依舊寡言少語,使她沒得到相應的回復。她鼻息一嘆,轉身欲走。
我在她的背影后行禮:“小臣恭送昭容娘娘,謝娘娘關懷。”
她輕甩羅袖,快速跨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