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年剛剛翻新過的文德殿,何以會引了雷下來?
原來大皇子每日里舞槍弄棒,將幾支銅制長矛擱在了門口,一聲霹靂穿越天際,隨即一道紫閃打在了大殿的石板上。
然大皇子李益剛好從此處經過,傳導入身上的電流麻痹了他的右腿,一時間竟暈厥過去。皇宮中人如臨大敵,各有忌諱。派遣進文德殿十幾個醫官后,連帶著中庭的宮墻亦然緊閉了。
只不過最糟糕的事情沒有出現,三日之后,其受傷的右腿雖說走路不穩,然而傳說中的白毛并未從他的身體中長出。
日日來延嘉殿哭嚎哀求,請見兒子的德妃始才平靜了下來。一眾也跟著心安,原來,此白毛怪癥并非是“一擊即中”。
阿娘隨皇上去文德殿探望了大皇子,又在甘露殿聽了南地的奏報,半搖著頭回來了。
坐定后剛呷一口茶,她驀地抬眸,意猶未盡的看著我,半抿著嘴笑道:“咱們菟兒的生辰,又成了個迷啊。”我眼眨無辜,外婆蹙眉問道:“怎么又拿孩子的生辰說事!此話怎講?”
阿娘吹著香茶冒出的白汽說道:“南地奏報,經當地統計,播州一地所有身長白毛的死者,最小者年十五。再詳細到具體日子,就是辛卯年白露日。以此日為界,后生之人,無有一例白毛案例,包括遭雷劈罹難或受傷者。”
“啊這怪不得大皇子平安無事呢!”
“那這一年這一日,到底有什么玄乎?”
玫姨和宮女們紛紛問著,討論聲窸窣不絕。沉默的外婆開口一言:“若說這一日有什么異常之處。我記得那天一大早,皇后初現陣痛似有臨盆之兆。我打上房過小樓去,瞧見院子里的花木啊,都落了一層紅露。”
“第十五個節氣,陰氣漸重,露凝而白。這白露成了紅露,也是唯一的異常之相了。”
皇后問:“阿娘,您怎么從未提過?”
外婆笑道:“這與舊年時候天降紅雨有何兩樣?天地總有些我等凡俗無法理解之事,不肖一說。“
我問道:“婆婆,那一場紅露,看見的人多嗎?”外婆答道:“凡是露水,太陽一出來就沒了。當時忙著你娘的腹痛,不曾注意太多。只不過后來鄰里街坊閑談時提過兩句,慢慢也就忘了。叫我記得最清楚的,倒是隔壁張嬸的那句——喲,我還當是雞血潑了一菜園呢!”
我們聞言嘻嘻哈哈的笑著。
而此時,一個對真相略知一二的人,正在入宮的路上。
約莫十個月未曾謀面的李愷愷一身粗布衣裳,被宮女引著來在我們面前。
她頭戴兩枚鍍銀釵子,鬢邊配著朵吐蕊的藕色絹花。通身兒也是這一抹淡淡的藕粉,素凈文氣。不回想,不知其往日的驕慢。皇后仍敬稱她一聲縣主。
但她行了大禮后,尤淡淡說道:“皇后娘娘太過抬舉小民了,您稱我為愷愷便好。”
皇后神色和藹,招呼她來在偏廳坐下,上了香茶甜果:“這些都是你們女娃娃們愛吃的。對了,愷愷愛吃干果,這便叫奴婢們呈來。”
跟著,兩個花盞碟盛著十幾樣干果,擱到了愷愷面前。
她怔了怔,半晌了才伸出手去,拿了一個山核桃在指間揉搓。
皇后一招手,叫宮女們為她剝著果仁,另一邊輕輕替她輕輕捋著頭發,梳理著她壓襟兒上的穗子。
如此的溫柔如水,使我默默
皇上進來的時候笑道:“哈哈,皇后待別的孩子這么好,咱們菟兒呆在一邊可是吃醋了。”
皇后含著笑:“她才不會吃臣妾的醋,整個心里都怨著我呢。”
皇上樂的直撲哧:“偶聽來一句,你們娘倆若挨在一塊聊天,聊著聊著保管能聊到惱,時常這樣。當真是笑死朕了。”
皇后迎著皇上的目光暖笑道:“不說她了。愷愷此次宮門求見,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