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離歌后面說的話她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
左耳進右耳出,長長的一句話竟只兜住了幾個如同鐵錘般的字眼擂鼓一樣撞擊著她的心口,直到將它撞疼為止。
大人幫她梳頭了嗎?這是什么時候的事,為何她一點記憶都沒有?想到這里,她忍不住將簪子緊緊拽在手里,哪怕手心傳來陣陣刺痛都毫無感覺。
“離歌姐,我是什么時候醒的?我們到這里幾日了?”很久之后,她努力控制住自己那莫名有些顫抖的聲音低聲詢問,就怕聲音高了會把心里的惶恐脫口而出。
“兩日前啊!糖王說馬車一入城你就醒了,一直趴在窗戶上看街上的熱鬧,爺就是在那時給你梳的頭?!被x歌邊說邊忙碌著,根本沒發現她情緒上的變化。
一瓢一瓢的水就這樣從頭上澆下去,完全不知道那滴落的水珠里其實還伴著籬落那控制不住滾滾滑落的淚水。
其實花離歌那日因為孕吐所以睡得昏昏沉沉,以至于什么都不知道。后來聽說的也都是熱血說的,他隱瞞了阿籬當時的古怪行為,她并不清楚。
“怎么?你是忘了這事嗎?”見她半天沒吭聲,她忍不住又問了一聲。
“迷迷糊糊的········只記得一點?!陛p輕的幾個字艱難的出口,籬落唯有狠狠咬住自己的嘴唇才能控制住那嗚咽差點從喉嚨里沖出來。
少女的聲音其實哽得厲害,只是在洗澡水“嘩嘩”的聲響里被淹沒了個干干凈凈,所以花離歌并未發現。
“阿籬,你不知道爺有多擔心你,你醉酒之后昏迷了兩天,到興城之后剛醒了一會兒又睡了。這幾天來爺幾乎不眠不休地照顧你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其實我們都知道爺的脾氣,認定了的事就不會回頭·······阿籬······?”
頭發洗干凈了,她嘴上嘮叨著,手上拿錦布的動作卻沒停,只是剛蓋上去就被制止了。
“離歌姐······頭發我自己擦,你能不能幫我找一套漂亮的女裝來?”籬落怕自己再不將她支走就要崩潰了。
“好。”一聽這話,離歌心中一喜,見自己的勸說起作用了。
心想,這大概就是“女為悅己者容”吧!
于是應了一聲后就快步離開了,完全沒發現就在她將門帶上的那一刻,屋里的少女那徹底崩潰后顫抖的身子。
其實她不知道籬落的心并非是石頭做的,她本就是在拼命克制下才能控制住那洶涌的情感。如今知道了這些,她怎能不痛苦。
因為這就意味著她也許很快就會忘了與大人的一切,甚至是他這個人。
想到這里,她心痛難忍,只能緊緊抓著臉上的錦布無聲地嚎啕大哭······。
因為她寧愿忘記自己也不愿忘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