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可樂之處?”花非花嘴里笑著,眼神卻閃了閃。
他發現這孩子不亢不卑,眼眸通透,倒不像個不學無術無教養之人。
“自然是可樂的,大人說我胡鬧,可我自認為當面問比背后問來的更坦蕩,有何不可?”
“若這樣說的話,那“禮”字又該擺在何處?”花非花豈會不知她心里的想法。
“禮自然是要擺在心中的,如若面上禮遇,背后亂嚼舌根,那這“禮”豈不假的很。”就像此時坐在這里的花憐嫵表面有禮,實則心腸歹毒令人發指。
“一個連嘴上都懶得禮遇的人,又何來真心可言?”
老人顯然意有所指,但也只停留在字面上,語氣態度上依然和藹可親,倒不似花小魚那樣脾氣暴躁。
籬落聽著也不覺得難受,便慢條斯理地往大人身邊的位置上一坐道,“老祖宗,這話可不能這么說,雖說這世間之事本就真假難辨,但終歸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豈容他人一面之詞評定。”更何況由你們花家人來評定我的不是,那她自然是不服氣的。
“既然真假難斷,那你又何必多問?”
“阿籬是個俗人,只想聽些不真不假的東西圖個樂呵,自然不能全信。但心里坦蕩想問便問也沒什么錯處,雖說有些失禮,但也無惡意不是。”比起那些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的人不知道強多少倍呢!籬落心里冷呲。
“既然如此,那你可看出什么來了?”
“肉眼凡胎的豈能看出真假,有道是真的和尚身在塵世心在廟,假的和尚身在廟里心在飄,連和尚都尚且真假難辨,更何況其他,我想大概只有老天爺知道吧!”籬落說著,先是指了指天上,后又指了指自己道,“就像別人看我一樣。”
“別人如何看你?”
“世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世人看不穿。您老說說看,是看瘋子的人瘋了呢?還是瘋子瘋了呢?”
被籬落這么一反問,老人先是一愣,隨后便哈哈大笑起來。
“阿籬姑娘真是好口才。”嘴里這樣說,花非花心中卻了然這丫頭為何一進來就拿和尚說事。
這是在損他們花家人自詡有禮之人,實則表里不一,同時也在提醒他,人心隔肚皮可別聽風就是雨真假不辯。
“老祖宗教訓的是,阿籬定當謹遵教誨,實在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又手無縛雞之力。總覺得嘴巴若是不磨得厲害些,怕是沒到南楚地界就該身首異處了,所以言語上多有得罪,請老祖宗和小魚將軍大人大量不予計較。”老人的話聽著像褒獎,實則是在揶揄她太過牙尖嘴利不招人喜歡,籬落自然是聽懂的。
“哈哈哈·······阿籬姑娘這軍將的好,將的老夫都無話可說了。好吧!若是言語上的得罪老夫就大人大量了······。”
至于其他的可沒那么好說話,后面半句話老人沒說出口,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籬落自然也不例外。
她本來也不想怎么著,就想爭取個暢所欲言的機會,畢竟來都來了,總不能連話都不讓她說吧!那她來這里干嘛!豈不憋屈。
再說老人護犢子那可是遠近聞名的,她若是再唯唯諾諾豈不可憐。
尤其大人自從來了花家堡之后總是一副云淡風輕任人欺負的模樣,她就更覺得要賣力自保才行,要不然怕是很難全身而退。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始吧!”老人臉一沉突然轉向秦夜冕道,“皓陽這次這般大動干戈,想必早有謀劃,既然如此那就讓老夫聽聽花家堡為何會落得如此這般下場。”
“這事還是請熱血大哥來說吧!”聽到這話,秦夜冕喝茶的姿勢沒變,神情淡定地回看了老人一眼。
并未因為他語氣里的威嚴而表現出任何心虛或者不自在來,淡淡地將問題踢了回去,然后又自顧自地喝起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