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傅家的幺女,怎么可能上過戰場。認識齊慎不足為奇,齊慎的名號響徹京城。認識他身邊的副將就奇了。
而且,太傅家的幺女,父親怎么可能守在風之谷?
現在鎮守風之谷的,除了大炎國禁軍組成的護衛隊,還有大離國的護衛隊,當然也有周邊小國自己組成的護衛隊。
但是除卻了這些護衛隊,還有一個人,化成了星符,封印了風之谷。
那個人就是齊慎。
沈佑青眉頭緊鎖,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小幺兒這個人,怕是身份可疑。
當時她一腔熱血要去風之谷救齊慎,說是因為家國大業。
現在想想,再結合剛才她所說的話……沈佑青陷入了沉思。
北月靜靜看著姬嵐,“好,你若自戕,我便帶你的孩子出去。”
姬嵐眼神一亮,“姑娘說的是真的?可莫要誆我。”
北月神色明明滅滅,看不出任何情緒,“是你自己說的,愿意自戕于我面前,只要我帶你的孩子出去。你若能做到,我就能做到。”
姬嵐盯著她看了片刻,她頭頂還有密布的烏云,暴風雪隨時可能落下來。
雖然她不知道這四個人的身份,但是她能看得出來,北月實力不俗,她身后的兩個人也是高手。更厲害的,怕還是那個一身玄色衣裳,負手而立的男子。
即便今日拼盡一己之力,恐怕也難以逃出這四個人圍攻,況且他們本就是要來殺她的。
姬嵐眼睛看向地上的箭筒,緩慢的,伸出手握起一支箭。
“姑娘,姬嵐一生沒有害過人,即便是上了戰場,也未傷人性命。姬嵐愿意相信姑娘,只希望姑娘能信守諾言。”
北月眉角挑起,微微笑起來。
姬嵐心里一緊,“姑娘笑什么?”
北月道“說了這些工夫,你都準備歸西去了,卻連那孩子都沒抱出來給我瞧瞧,不怕我到時候找不到他,自己走了?”
北月神色實在是戲謔挖苦明顯,姬嵐知道自己怕是被北月耍了。
“姑娘,你何必難為我,我不過一介婦人,想求個生路罷了。”
她手里的箭握的死緊,因為太用力,身有些發顫。
北月神色冷清,撩起長裾,慢慢蹲在姬嵐面前,視線與她平齊,一字一頓道“姬嵐是嗎?”
姬嵐睜大雙眼,看著面前身子尚未張開的少女,一股難以言說的恐懼從背后冒出來。
這種恐懼,大約就是被她盯上的獵物最初表現出的驚慌。
就聽北月緩慢道“我與魔族對戰了十年。不瞞你說,我抓過審過無數魔族戰士,從未見過一個對人族說實話的。一個,都沒有!
“廣平若是尚未戰死,我定軍法處置他!削掉他官職,讓他去做伙夫,永世不得敘用。但是他死了,你別以為用他的名諱就能替你掙一條生路。
“別人或許會被你的話蠱惑,但我不會。因為沒有人,比我,更了解魔族。”
姬嵐眼神中的慌亂已經不能掩飾,她看著北月雙瞳里自己的倒影,不知道該怎樣證明自己。
就見北月摸出一瓶黑色藥劑,湊到她面前。
“鎮魂散,你一定知道是什么。”北月唇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喝了它,再與我談,我或許會相信你一二。”
姬嵐當然聽說過鎮魂散,人族煉金師專門針對魔族煉出的一種藥劑。
只要一兩滴就能讓魔族意志瓦解,聽從人族的吩咐做任何事,包括泄露機密,誅殺同族。
姬嵐不知道這少女到底是什么身份,但她竟然能這般與自己說話,還有鎮魂散這種禁藥,身份定然特殊。
她的目光在北月臉上和黑色藥劑之間轉了個來回,思索良久。
北月沒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絲變化,冷笑道“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