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探頭一看,笑道:“稀客呀,楊大人。”
來人正是楊白,他轉身看著剛從馬車上下來的這對夫妻,眉眼帶著一絲冷笑,“周大人,周夫人。”
周鐸上前道:“何時來的?”
楊白瞥了一眼南星,“剛來不多時。”
“走吧,有話進去說。”周鐸道,伸手拉過南星,便往門內走。
楊白四下看了看,道:“我不進去了,說幾句話就走。”
身后的車夫趕著馬車走遠,周鐸才道:“什么話,不能進去說?”
南星笑道:“怕是楊大人一刻也離不得妻兒,想早些回去。你莫要留人家,讓他快說。”
楊白眉眼中帶著冷意,看著南星,“你與我說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妥當。如今宮內都是我的人,什么時候想動手,一聲令下便能成。只是有一點,你要答應我。”
南星抬眼看了看夜空,又看向楊白,“我許你一個淮陰侯,如何?”
楊白瞇了瞇眼,眼眸晃動幾下,竟然一聲不吭的走了。
周鐸對南星這等交易有些微詞,“你以為這朝廷是你段府的買賣?你拿什么許他?”
南星懶懶一笑:“楊白想要什么,你不清楚嗎?不過是權勢帶來的安全感,他其實是最怕動蕩的一個人。”
周鐸無奈搖頭,攬著南星的肩頭進了門。
大炎國平酉五年九月二十一,大離國聯合花國,二十萬大軍壓境。
這突如其來的戰事讓大炎皇帝措手不及。
十六歲的少年在早朝上左右踱步,想不出對策,連著問了三遍“這可如何是好?”
齊慎主戰,幾乎就要上表掛帥出征,卻被文武百官連聲否定。
攝政王親自掛帥,朝中局勢如何穩定,單憑這個聽聞大軍來臨便亂了手腳的皇帝嗎?
陛下還是主和,派使者去談。
卻被出征的離三捆了使者扔了回來,同日,離國大軍踏入了大炎境內。
一日之內,便掠奪了三個城池。
不知是哪個大臣上書,揚言離三是代君出征,若是陛下能親臨戰場,必定大大的鼓舞士氣,收復失地。
少年皇帝手中捏著這本折子,連與齊慎商量都沒有,便直接下旨,他要出征!
如此滑稽之事,竟如同兒戲。
齊慎幾乎在早朝發了怒,卻接到了皇帝的圣旨一張,留攝政王在朝中穩定局面,不準私自出京。
一張圣旨,幾乎將這個年輕帝王的所有狂妄和可笑之處都寫了個明明白白。
平酉五年,十月二十九,大炎國陛下親臨邊境。
十一月初五,天氣陰涼,一場秋雨寒了整個大炎國。
同時,邊關速報,陛下戰中受傷,正在回京途中。
十一月初七,陛下在回京途中駕崩。
舉國同喪。
大炎國鐵騎連夜深入,奪下邊境十五城。
百官上書,因陛下并無子嗣,行事荒唐,如此時刻,請攝政王齊慎登基為帝,披掛上陣,復我山河。
齊慎并未有二話,尋出戰甲,連夜率親兵趕至邊境。
與大離國纏斗兩月有余,終將大炎國國土收復。
平酉六年二月,齊慎班師回朝。
百官在京都外百里跪拜相迎,直呼萬歲。
從此,開啟了一個新的朝代。
南星站在郊外百里亭,料峭的春風吹起她的裙擺。
遙遙看去,身著絳色官服的大臣跪地齊呼,不可謂不壯觀。
她手中捏著一碗桃花釀,頓了片刻,便往亭子外潑灑出去。
“說過與你同飲慶功酒,便不會食言。”
虛空之境,北月便等著這句話,手中一碗桃花釀,仰頭喝了個干凈。
“絕不食言!”
(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