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伴,他怎么能忘記呢,兩個人一起走路去很遠的鎮上上學,一起去河里摸魚摘蓮蓬,一起去山上搗鳥窩捉麻雀。
“你是?”面對面前這個形容枯槁的男人,易可云有點起疑,記憶中的沒有這個人,他不但老,而且皺紋太多,實在沒有哪號人,能跟他連想到一起。
M姐在一旁邊笑。這個村莊她查過,已經因為歲月的變遷,變了很大的樣子,以前的山脈全被推土機推了去,周圍的農田也全部被收購,變成了廠房和宿舍。
老易以前常常感嘆,回不去的老家,留不住的城市。每到想家鄉的時候,他就會有這種感慨,以前在一起玩著的伙伴,他雖然有些記憶,但是,能夠找到的,已經寥寥無幾,過去不像現在,有手機通信這么先進的工具,那時候,人們的聯系方式,基本上都是信件,而年輕人為了生活打拼,誰有那么多的閑心閑時間來連系這些友情。后來,漸漸的,記憶也淡了,人影子也模糊了。
“我是平子呀,平子,你東屋那邊的平子呀。”老易有點興奮,超出想像的興奮,能怎么樣呢,人生的四喜:久旱逢甘雨,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掛名時。這可也算是四喜之一,故鄉遇故知,能不興奮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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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子?”老陸的心里一緊。這是平子嗎?那個全村最靚的仔,走路一陣風一樣的仔,那個長得平平整整,圓圓臉蛋,圓圓眼睛,那么好看的平子,真的是他嗎?現在的這個老頭,骨瘦如柴,眼窩深陷。
“歲月不饒人呀,這些年,這時間,把你都變成這副模樣,我都差點認不出來了呢!”老陸的手都有些顫抖了。
王燕閃身進了屋。
她怎么好意思留在這里。
想當年,平子和寶寶兩個人一起追求的她,后來,她覺得平子長得更帥,走路更有風度,談笑風生,更有風范,對她也更加體貼入微,她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平子。
沒想到,經年后,她跟著,一起磨成了黃臉婆,老太公。
而那個寶寶,是不是因為取名字的原因,人家現在長得確實還跟一個寶寶一樣,相比當年離家出海的那一年,還要好看,還要有神韻一些。關鍵是,人家這些年的改變,根本就超出了她王燕的想像。
所以說,女人選男朋友,光看長相,光看氣質與風度,一點兒用也沒有。
那些不起眼的,長得難看的,不會死纏爛打的,往往都是潛力股,而那些油嘴滑舌,長得一身光滑骨相的,往往卻是羊屎面上光,豬屎一包糠。
“王燕,你怎么不出來招待客人,這可是我最好的發小,怎么的,你不記得了嗎?”老易有點忘乎所以,這么多年困在這個村子里,也沒有去過遠方,也沒有弄出多大動靜,生活像一壇死水一樣,翻不起什么波浪,今天有個幾十年未見得的發小突然出現在自己家里,心里能不激動嗎?
易向林說完朝里面看了幾眼,里面沒有什么動靜,他覺得非常沒面子,摞動幾步來到門邊,朝里面看了看,王燕在一個角落里摸摸索索的,一句話不說。
陸庭非看到易向林有些不耐煩,主動去廚房倒茶水,順帶還泡了幾杯咖啡。
老陸隨便找了個凳子坐下,剛來時心里還忐忑不安的,現在感覺舒服多了,沒想到這緣分這么奇怪,竟然接上了。
M姐四處看了一眼,房子外面看著挺舊的,里面倒是裝修得富麗堂皇,估計給她的那張卡沒少花。她順著桌邊坐下,嘴角露出一絲絲嘲笑的意味,她用右手摸摸左手,突然感覺挺失望的,女兒裝出如此清純潔凈,老媽卻骯臟死了,陌生人給的錢也真敢花,就不覺得害燥嗎?
她一只腳搭在另一只腳上,嘲諷地看著門口。暗想,這么樣的一個女兒,攤上這么樣的一個媽媽,不知道她的本來面目會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