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圭話音落下,便對著早就已經躍躍欲試的公叔平道“公叔平,既然是你公叔氏前來控告吳杰,那么便由你先行開口吧。”
公叔平聞言立刻就站了起來,先是朝著上首的魏罃行了一禮,然后才道“君候,這吳杰前幾日突然率領一群人沖入我公叔氏的宅子之中,不但大肆殺戮我公叔氏族人,而且還挾持了我和公叔氏中庶子公孫鞅。若非是安邑令白圭大人及時率軍趕到解救,恐怕我公叔平今日早就已經遭了這吳杰的毒手,還請君候今日為我公叔氏主持公道,誅殺此獠!”
公叔平說到氣憤的地方,不忘記伸手怒指吳杰,再加上公叔平臉上大大小小的傷口,看上去倒是頗有幾分受害者憤怒控訴施暴者的模樣。
吳杰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公叔平的表演,心中沒有絲毫波動,甚至還有點想笑。
說話是一門藝術,一個人的立場、態度和心理活動,往往都能夠通過他的言談表現出來。
只要稍微對照一些真正的事實,就知道公叔平、乃至于他背后的公叔氏是怎么樣的一個想法了。
“果然,公叔氏到了這個時候已經不敢對魏罃有任何的意見了,也難怪庖夫那天會突然帶著他的人消失得無影無蹤,嘿……”
等到公叔平說完之后,大殿之中陷入了短暫的一片寂靜之中。
片刻之后,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響起“沒想到啊沒想到,我大魏身為堂堂霸主之國,肩負領袖天下之責,卻在國中出了這般敗類!大王,此事早已經轟動整個安邑。以老臣的意思,此事必須要追究到底,絕對不讓任何一個犯罪之人落網,否則的話便是傷了我大魏萬千臣民之心啊!”
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坐在魏罃左下首的魏國中山君魏摯。
吳杰一看到魏摯之后倒是淡定了,以這位中山君的情況來看,他第一個跳出來懟吳杰倒是不稀奇,如果說他不跳出來反倒才真是讓人奇怪了。
等等,為什么這個中山君會出現在這里?這個老家伙不是早就在魏武侯時代都淡出政壇,成為了一個徹底的邊緣人了嗎?
還沒有等吳杰想清楚這個問題,另外一個在場的魏國大臣也同樣開口了“不錯,這吳杰無法無天,若是被他人效仿過去,那么安邑之中豈不是永無寧日了?大王,臣也支持嚴懲吳杰!”
好幾名大臣紛紛隨之發言,內容大同小異,基本上都是支持公叔氏要求懲治吳杰的。
粗略一數,就會發現這些人包括中山君在內共有八人,已經差不多占到了在場人數的一半。
這還是在眼下公叔痤病重、許多人心中搖擺不定不肯站出來的大背景之下的情況,若是公叔痤本人親自坐在這里,恐怕那就真的是要一邊倒了。
一想到這里,吳杰不禁看了一眼坐在魏罃右手邊第一個的太子魏申,魏申正好也看向了吳杰,朝著吳杰含笑點頭,看上去頗有把握的樣子。
“這太子這次應該不會又坑我吧……”吳杰的這個念頭在腦海之中一閃而過,不過再想想前兩天晚上見到的白朱,心中倒是鎮定了不少。
作為主審官的安邑令白圭倒也不著急,而是先等到傾向公叔氏反對吳杰的大臣們紛紛發表意見完畢之后,這才緩緩開口道“吳杰,對于公叔平的這番話,你可有什么話說?”
吳杰同樣也是站了起來,先是朝著上首的魏罃行了一禮,然后又看了公叔平一眼。
公叔平兇狠的看著吳杰,樣子恨不得想要把吳杰撕碎。
吳杰露出了八顆牙齒,非常整齊的對著公叔平笑了一下。
公叔平看著吳杰的牙齒,眼神之中的兇芒更加的熾熱了。
吳杰沒有任何猶豫的開口了“不瞞君候和各位,這公叔平所說的話……其實都是真的。”
吳杰話音一落,大殿之中的眾人立刻就有不少露出了驚訝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