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陰晉城很冷。
呼呼的秋風在大地上掠過,將無數或枯黃或腐爛的樹葉樹枝帶得沖天而起,然后又慢慢的飄落下來。
作為一名郡守,即便是不打仗了,巴寧也同樣有著許多的日常事務需要去處理。
作為一名郡尉,在不打仗的這個時間段,吳杰其實就沒有什么事情可干了。
郡尉當然也是有其職責所在的,比如說操練民夫啊,整治軍備啊,管理軍隊的日常訓練什么的。
但是吳杰看上去顯然深諳偷懶的職責,操練民夫這種事情在秋收的時候肯定是不能做的,整治軍備的活計就交給陳林,管理軍隊的日常訓練便交給張洪。
陳林的性子比較沉穩,管軍備后勤是錯不了的。
張洪的話雖然性子直了一些莽了一些,但是這種性格其實在軍隊里還挺吃香的,而且本身魏隊自有一套軍法在那里,張洪只需要按照軍法去做就行了,也沒有什么好說的。
巴寧顯然對于吳杰的這種狀態頗為不爽,這就好像大家都是同一個部門的同事,結果我這個部門經理天天加班加點,你這副經理反倒是上班摸魚喝茶,還有沒有天理了?
但是巴寧偏偏還不好說吳杰什么不盡職盡責之類的話,因為巴寧的大兒子巴戈如今被吳杰委任成了張洪的副手……
秋收之后就是一年一度的上計,通俗的說就是政績考核,也正是因為這件事情,巴寧最近才忙得足不點地。
直到差不多忙完了,巴寧這才總算是抽出了一些時間,跑來吳杰在陰晉城的宅子里蹭一頓酒喝,當然名義上自然是要稱為“和郡尉共商郡是”。
“親愛的巴郡守,我是真的不知道你在擔心些什么。”吳杰搖了搖頭,將手中的酒爵放了下來,笑道“對于我們這些邊郡的官員來說,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治民而是治軍。只要把軍隊管好了,打了勝仗,就算是中山君看我們再不爽,安邑那邊又能說些什么?”
巴寧一仰頭將小半爵酒一飲而盡,然后搖了搖頭,道“老夫都已經從軍幾十年了,以前也是在上郡和河內那邊摸爬滾打過的,這道理我還不知道?可是這中山君畢竟是憋了幾十年才一朝得勢,這樣的人做出什么瘋狂的事情來也不奇怪。”
“這倒也是。”吳杰點了點頭,道“中山君這個老小子確實是滿肚子壞水,之前為了害死我們兩個居然連陰晉城都舍得不要了,我簡直都要懷疑他到底是魏國的相邦還是秦國的相邦了。”
巴寧哈哈一笑,道“你啊還年輕,是真的沒見過這些政客們丑陋的嘴臉。莫說是區區一座陰晉城了,便是這整個西河郡乃至上郡,只要能夠達到目的并且得到足夠的利益,中山君照樣能賣了!
國家利益?在這些政客們的心中根本一文不值!”
說起來,吳杰和巴寧在這一點上倒是同病相憐,屬于很有共同語言的那種。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大罵中山君,這一頓酒倒是喝得頗為盡興。
臨走時,巴寧突然對著吳杰道“對了吳郡尉,我聽說你的這座宅子里最近總是會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黑煙,看上去好像是整個宅子都被人點燃了一樣,這是怎么回事?”
吳杰愣了一下,隨后哈哈大笑起來“沒什么,就是做一些小小的實驗罷了。沒事的,問題不大。”
“問題不大?”巴寧的眼珠子一轉,又道“可是我已經聽說了好幾次,說是你的后院之中常常傳出和震天雷爆炸相似的聲音,而且有兩次連院子的外墻都出現了裂縫……”
吳杰笑聲更濃,一把抓住了巴寧的手腕,十分親熱的說道“哪里來的一群刁民,整天沒事就胡亂告狀!郡守放心吧,絕對沒問題的。”
巴寧瞪著因為喝多了而出現了幾分血絲的眼睛,有些狐疑的看著吳杰“真沒問題?”
吳杰用力點頭,神情堅定“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