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里,鄒忌故技重施,在一路上的三個村莊都停留了一陣,并借機向當地的居民們套話。
讓鄒忌感到失望的是,在這三個村莊之后,他并沒有獲得自己想要的那些訊息。
坐在馬車之中,鄒忌陷入了沉思。
依照常理來說,當糧食不足之后,接下來所發生的必然就是大規模的餓死。
在這樣的情況下,青島邑的人們是根本不可能再呆在原地等待著死亡到來的。
他們肯定會逃!
就好像之前受災一樣,逃往附近的城鎮,村莊,尋找著糧食和活命的機會!
但是現在,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那么,鄒忌覺得結論只有一個。
“逍遙侯吳杰,一定是派軍隊封鎖了向北的道路!如此一來,這些災民們就根本無法向北方、朝著臨淄的方向逃難了。”
逍遙侯吳杰,那是何等的身份?
只要災民們不大規模的出現在臨淄城外,那么君候田因齊就根本不會把這件事情當回事。
而吳杰,也就不會因為這些事情而受到任何的懲罰!
到那個時候,鄒忌的這個任務,也就等于是完失敗了!
一想到這里,這位齊國大司理的心中頓時就燃起了熊熊的戰意。
“逍遙侯啊逍遙侯,任你再如何想要遮掩事實,真相都不可能會被你一直掩蓋下去的。”
我鄒忌,一定要揭露真相,讓你受到應得的懲罰,否則君候旨意的威嚴何在,國法的威嚴何在!
打定主意之后,鄒忌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此處距離青島邑還有多少里地?”
“回大司理,還有約莫二十里地!”
“很好,你速速派人回到方才那個村莊,弄幾套衣服過來!”
半個時辰之后,馬車沒有了,鄒忌身上的那套齊國普通官員服裝也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則是幾名衣衫襤褸的、看上去活脫脫一副災民模樣的男子。
鄒忌蹲在一個小溪旁邊,看著溪水之中那張白凈、帥氣的臉龐,輕輕的嘆了一口氣,用黑泥將自己的臉龐給糊住了。
不僅僅是連,還有手臂乃至四肢,部都用污泥進行了“加工”。
有人提出了疑問“大司理,此處距離青島邑還有二十里地,我們從這里便開始步行,時不時有些為時過早?”
鄒忌神色凝重“你們懂些什么?既然吳杰選擇了動用軍隊封堵北上的道路,那么他就不可能僅僅在青島邑那邊封堵,封鎖線往北方擴展個十里二十里地的,那是很正常的!若是我等半路被吳杰的人攔下,那就麻煩了。”
“可是,現在這喬裝打扮……”
“這幅喬裝打扮會讓吳杰的人認為我們也是聞訊從臨淄趕來的災民,只要他的人不想要走漏風聲,那么一定就會將我們帶到青島邑之中嚴加看管起來。到那個時候,才是本官大展拳腳,揭露吳杰真正面目之時!你等不必擔心,等到隨我完成了這個任務,到時候本官自然會在君候的面前,為你等請功!”
請功這兩個字瞬間就賭上了所有人的嘴,于是這一行新鮮出爐的衣衫襤褸災民組合,開始沿著道路向著南邊進發。
鄒忌完沒有想到,走路居然也是這么艱難的一件事情!
和貴族們穿的皮靴不同,這個時代的貧民們穿的是很薄的布鞋、草鞋,這樣的鞋子踩在地上,其實和光腳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鄒忌雖然之前并不是什么大富大貴的人家,但好歹也是個士人家庭,家里在臨淄也是有套房的,父親還是臨淄相邦官署的一名小官,日子過得也還算不錯,哪里吃過這樣的苦?
在走了一個時辰之后,鄒忌就覺得自己的腳板已經完不屬于自己了。
火辣辣的,好痛。
“休息,休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