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你們黃帶子日日五更天起來就念誦詩詞歌賦了,只怕一個個都才思敏捷,還請諸位不吝賜教。”看得出,舒洱沄對自己的詩詞還是很滿意的。
不等嘉定皇帝開尊口,旁邊的蕭祁煜已道:“太子既是已寫了一首春天的,到我這里就夏天吧,”蕭祁煜也好像提前準備好的,文不加點就朗誦,然而季春璃飽讀詩書,從來就沒有在哪一本書上看到過接下來的一首絕句。
可見,某人深藏不漏,的確有七步成詩的才能。
夏日絕句:“涼回翠簟冰人冷,齒沁清泉夏井寒。香篆裊風清縷縷,紙窗明月白團團。”
有月有泉,且無論從對仗還是從詩文的整體水平,其實都比舒洱沄高出了不少的層次,眾人拍案叫絕。
連舒洱沄自己都贊不絕口,那蕭祁禎和蕭子焱也不甘示弱,兩人也出了自己的詩詞,其實舒洱沄說的很對,黃帶子起早貪黑日日都浸淫在詩詞歌賦之中,他們的才能自是不可同日而語。
蕭祁煜閑來無事的時候經常看四書五經詩詞歌賦,左圖右史早爛熟于心,一肚子的典故怎么可能不“下筆如有神”呢,詩詞已完,舒洱沄想不到自認為挑起來最好的頭兒,竟是個虎頭蛇尾的結束。
眼看著就到乾坤殿了,今日斗智斗勇幾乎連嘉定皇帝自己都困乏了,他決定一到乾坤殿就和眾人分開,讓他們也風流云散。
哪里知道舒洱沄又來了。
“剛剛給那也算不得什么厲害,其實詩詞也該有點韻律上的變化,就春季那首來說,還該有點推陳出新,”話間,他早將自己提前準備好的腹稿源源不斷的朗誦了出來,“風吹細浪低田麥,雨過初分淺水秧。紅樹半開桃臉嫩,綠波深暎栁絲長。”
眾人一聽,卻不覺得有什么奇特的,但舒洱沄笑道:“我這一首詩按照順序來是一首詩,就是倒背如流也是一首詩。”
眾人聽到這里才明白交鋒的難度已在攀升,季春璃記性好,早記住了那首詩,張口就來:“長絲栁暎深波綠,嫩臉桃開半樹紅。秧水淺分初過雨,麥田低浪細吹風。”
果然每個字倒回來還是一首詩,這一定是煞費苦心的安排,季春璃可不相信誰有這樣的才能,她之所以剛剛搶過來背誦,其目的不外乎是為蕭祁煜爭取時間罷了,她希望蕭祁煜能在最短暫的時間內給出一個漂亮的答復。
蕭祁煜眼閃爍了一下,竟果真有了,“這樣玩兒下去,只怕到明日天亮也還沒完沒了,實際上,這并不是什么厲害的把戲,不要說皇親貴胄可以一口氣做出無窮盡的,連坊間私塾里出來的人也都可以做出來呢。”
“哦?”舒洱沄半信半疑,催促道:“既然如此,何不讓本殿下大開眼界?”
“那我就來一首夏天的,春璃……”蕭祁煜看了看季春璃,“本王記得你是從外面來的,你是個醫官,在詩詞歌賦上多有不會,但今日本王給你嶄露頭角的幾乎,你也來一個秋天的,怎么樣?”
眾人駭異,這樣倒裝的詩詞本就難上加難,好不好是其次,你要朗誦出來沒有問題,還要應景,這可真讓人有點為難。
春璃心頭一緊,暗罵一句都什么時候了,你還拉我跳火坑,但卻面沉如水,純澈的黑瞳里帶著一縷溫婉的笑意,“臣女狗尾續貂了,然畢竟難等大雅之堂,還請諸位包含。”
“好吧,”蕭祁煜自在笑了笑,“本王這里就拋磚引玉了,春璃,你且準備。”
一句拋磚引玉將季春璃的地位莫名拔高了一些,然而季春璃一點不希望被人注意到,她希望堅韌如墻角的綠草一般生活著,默默無聞。
綠草也有自己綿延不絕的希望和奮發向上的精神,爹爹要不是當初暴露的采花太多怎么可能會被人覬覦?哥哥要不是太厲害,怎么可能人到了芙蓉關又遇到了兵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