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方愚面無表情地聽賈璉說馮紫英讓他做的事情,心中也在思考著。
對于馮紫英,這陣子的接觸讓張方愚明白,這是一個人才。可他同樣是那種滑不留手的,先前雖因賈璉和他有些接觸,可自那以后,也沒見馮紫英有更進一步親近的打算,反而是維持著這樣不遠不近的態度。
說實在的,不是張方愚自吹,他好歹出身襄陽侯府,即使不是承爵的嫡長孫,但因著和太孫自幼一起長大,與太孫的情分簡直讓不少人羨慕嫉妒。
尤其是自從明宣被封為太孫后,有無數的人想通過他與太孫接觸,試圖引起太孫的注意與看重。
張方愚不相信馮紫英是傳說中那種不慕權勢的人,要真的不慕權勢,就不會想盡辦法考進學院讀書了。這樣一來馮紫英的舉動就值得玩味了。
原本張方愚不太明白,但今日他覺得窺見了端倪,歸根結底,還是文武有別啊!
張方愚想到這些學子的情況,大致分為了幾種,一種是最多的,也就是勛貴舊臣子弟出身,這一類的紈绔非常多。
其中還可以細分為幾小類,一些較為沒落的勛貴,比如賈璉這種。屬于家中有敗落之嫌,但好歹還撐著架子,且其祖賈代善好歹是有救駕之功,建元帝還記著舊情。
一般這種人家只有兩種情況,一是撐個幾年或者十幾年,等待下一代優秀的子嗣長成,撐起家族,另外就是漸漸沒落下去,在京中再無消息。
賈璉家里自然是想要前者,但情況要看賈璉賈珠將來是否出息,這才是賈赦不計前嫌,對侄子賈珠這么好的原因,為了家族,哪怕賈珠是他最討厭的賈政的兒子,賈赦也能捏著鼻子提攜賈珠,畢竟賈珠看起來比賈璉成器多了。
還有一些仍掌握軍權的勛貴,比如南安郡王家的嫡子霍光熙,還有神武將軍之子馮紫英。這兩者也有區別,南安郡王這種屬于祖上余蔭,還在鎮守著大周南面疆土。
而馮紫英的父親馮唐則是在建元帝登基時的舊臣,因著自身的本事得以在軍中立足,比不得南安郡王尊貴,但更受建元帝信任。
剩下的都是沒落到底的勛貴,甚至不能說是勛貴了,只是在朝中有些人脈,勉強算是官宦人家,只是因著這些考核比較寬泛,僥幸考進了學院的這種。剩下的這些大多都是走了狗屎運,所以他們也有自知之明,來了皇莊以后一直沒惹過事,機靈的都給自己找大腿抱,按著家里長輩的遠近親疏各自抱團,或者攀附上誰。
除了這些勛貴們,還有就是文臣世家出身的子弟,他們的父祖都是以科舉晉身,天生和勛貴不對路,因此到了皇莊以后,一直和勛貴保持著距離。比如志淵便是其中典型,只是志淵因與太孫有些交情,所以在這些人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而剩下的就是寒門子弟,這些人里也不算徹底的寒門,家中好歹有點產業,或者耕讀之家等。
而張方愚的情況其實比較特殊,他出身襄陽侯府,按理說是勛貴出身,可如今的襄陽侯,也就是他的祖父,當初可是考中了進士,然后一步步走來,屬于文臣晉升渠道的范疇,張方愚的父親也在科舉上有所作為,所以張方愚嚴格來說是屬于文臣子弟這個圈子的。
但問題在于張方愚自個的姑姑是太子妃,又屬于外戚,所以按照潛規則來說,外戚這個身份比較敏感,要不是張方愚自個得了太孫看重,他今日恐怕早被排擠了。
但即使如此,如馮紫英這般聰明人,平日里也只是保持著君子之交,再進一步是沒有的,但也不會交惡。
而今馮紫英通過賈璉和自己通氣,顯然是勛貴子弟那邊鬧翻了,今日霍光熙的作為便是證明。
對此張方愚心里沒什么感覺,但他知道,這對于太孫來說應該是好事。畢竟若是勛貴聯合在一起,不只是學院,連朝堂上都會讓人不安,也不知那霍光熙與馮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