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州督都府的事務(wù)都是由他幾個兒子在料理,但是這一次的事涉及到朝廷,他的兒子們還是前來與老馮盎商量。
雖然長安已經(jīng)是深秋了廣州卻還十分溫暖,但是身體虛弱的馮盎既受不得冷也受不了熱。
衰老的身軀半躺在羅漢床上,腿上蓋絲綿被子,上身卻只穿一件薄薄的帛衣,半瞇眼睛一動不動似乎是睡著了。
他的二兒子馮智戣坐在床前的胡凳上,手里拿著馮智戴的來信,也一動不動地看著馮盎。
信他已經(jīng)給馮盎念了兩遍,現(xiàn)在馮盎正在考慮他不敢打擾。
而另一邊的三兒子馮智彧,卻是早已等的不耐煩了,身子雖然還坐床前頭卻扭向門口。
“嗯——”
不知過了多久,馮智戣聽見馮盎嗯了一聲。
“孩兒在呢,您說吧!”
馮智戣忙探著身子輕聲道。
馮盎聽了睜開眼睛略扭動一下身子,臉朝馮智戣這邊轉(zhuǎn)一點,慢慢地道“背靠大樹好乘涼,馮家在嶺南的基業(yè)想要穩(wěn)固離不開大唐。
再說這些年廣州都督府從沒有向大唐供給過糧食,既然當(dāng)今陛下東征沒有軍糧那就獻給大唐二十萬石稻谷。”
馮盎年輕時曾隨隋煬帝東征,知道中原朝廷一但統(tǒng)一是多么強盛,嶺南這里根本沒有實力與之相抗。
而且大唐和隋朝相比,對嶺南的治理已經(jīng)極為寬松了,只要不另立朝廷就任其自治。
對此馮盎是比較滿意的,對于大唐因為東征在嶺南征點糧食也能接受。
馮智戣聞言皺著眉頭還沒有說話,就聽旁邊的馮智彧頗為不憤地道“父親,大唐的這個皇太子野心極大,我們還要早做防范?!?
馮盎抬抬眼皮看一眼年輕的馮智彧,過一會兒才問馮智戣道“你怎么看?”
馮智彧聞言立即眼神陰冷地看著馮智戣。
“嗯——”馮智戣沉吟一下道“孩兒以為大唐皇太子要在海外分封,未必會容我們在嶺南逍遙?!?
馮智彧忙道幫腔道“正是,這次說什么也不能讓他們?nèi)缭?!?
馮盎聞言重重地嗯一聲,便不吭聲了。
馮智戣和馮智彧見此不敢吭聲,兩人相互看一眼,馮智戣才試探著道“父親可是擔(dān)心大哥在吳王的船上?”
馮盎聞言臉色稍霽,心想還知道你們大哥。
馮智彧聞言一臉輕松地道“這個也容易,只待那吳王的船進了海灣,孩兒命附近蠻部把他們的船劫了,到時候咱們就上書說蠻部造反了,大唐要用咱們平叛自然不會為難大哥的?!?
馮智戣聞言臉上也是一喜道“對!軍糧也可以此為理由不給他們?!?
馮盎聽他們越說越離譜怒道“糊涂!吳王率兩萬大軍而來怎么會怕了區(qū)區(qū)獠蠻,到時候他借著平叛倒能先平廣州。”
馮智彧聞言極為不服道“自古北軍南下,什么時候都是損失慘重……”
馮智戣見馮智彧要跟馮盎頂起來,忙大聲打斷他道“唉——
我等聽從父親的命令就是了,反正也才二十萬石稻谷咱們給的起,何必惹父親生氣……”
一邊說著一邊不住向馮智彧使眼色,馮智彧見此才不吭聲。
最后兩兄弟安撫住馮盎,便離開馮盎養(yǎng)病的居所,自去商量如何對付李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