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就是土匪!
就是強盜!
就是臭流氓!
心里不滿著自己的新作品沒有一個合適的好名字,蔡琰忿忿不平地朝著琴房的方向溜,她覺得自己剛剛藏在琴箱后面的醬牛肉應該還熱乎著。
如果不是劉備他們三人上門來打擾,她就能夠以陳琛做幌子,在琴房里好好地、慢慢地享受這份陳琛從街上帶來的美味了。
蔡邕還站在門口思考著,這么長時間的相處,他也已經算是認可了陳琛這個關門弟子,也打算找時間把拜師宴補辦了,以免將來自己百年之后,陳琛落下口實。
而陳琛如此快地選擇了自己的效力對象,不知道是好是壞,蔡邕還是覺得這天下應該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吧?
分崩離析也要有個過程,數百年的大漢朝,還有什么是挺不過來的嗎?
微蹙著眉頭,蔡邕神游物外,追憶往昔。
蔡琰倒是已經進了琴房,她雖然人矮腿短,但是溜得快,一陣踮腳小碎步快走,就如同一道清風一般飄進了琴房里,從琴箱后面翻出了自己藏起來的醬牛肉。
滋!
輕輕地吸了一口牛肉上有些滑膩的醬汁,蔡琰感受到了人生少有的極大滿足感,從此醬牛肉就是她小蔡食譜的十佳美食之一了!
以往吃的都是清蒸水煮為主的家宴,蔡琰還是少有感受到這種強烈的香口美食,這個快十一歲的小蘿莉,躲在琴房里吃得滿嘴流油,似乎有了人間美味,便能忘卻一切。
不過
歸宿
蔡琰并不是很清楚父親所說的,陳琛找到了自己的歸宿是什么意思,她只知道歸宿這個詞。
陳琛找到了,那自己呢?
自己的歸宿是什么?
蔡琰放慢了咀嚼醬牛肉的動作,突然開始思考這個問題。
莫名的,她的心頭突然涌現出一陣酸澀之感,那種來自于迷霧一般的未來所帶來的迷茫。
口中的醬牛肉,它突然就不香了。
一時間,如同嚼蠟。
因為蔡琰記起了陳琛將父親的友人送到洛陽,那位世伯在和父親敘舊閑談的時候,突然提及了自己,似乎是好奇自己的情況。
“琰兒今年應該已經十一歲了吧?也是時候該訂個婚約了。”
她在廳外有窺見父親的神情,似有不舍,也似有決定,她突然有些難受,有些迷茫。
“也是到了該嫁人的年歲了,我看看相熟的世家中,有沒有年齡合適的年輕嫡出子弟,也該讓她以后的生活不需要為了吃穿用度什么的瑣事發愁吧。”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
父親研學儒學,自然將這個觀念傳遞給了自己,那自己的未來,就掌握在了父親的手里,也掌握在了未知的手里。
她是知道的,男耕女織,婦隨夫綱,以丈夫唯命是從,這是天經地義的,是儒家所定的世間真理。
她也知道,大多女孩嫁人之后,都只是被養在了后院之中,一生難得幾回踏足民間。
就像是她現在這樣。
雖然每日所學所感所接觸的都是自己的愛好,琴棋書畫,賦詩作詞,品鑒典籍。
但是自己卻并不喜歡這種沒有自由的感覺。
并不是她喜歡玩,喜歡跑到外面去野。
她只是覺得這并非自己選擇的,一直以來,她都只能是接受者,從來都不是一個抉擇者。
娘親離世,自己只能接受。
修讀儒家經典,自己只能接受。
學習并不感興趣的針織女紅,自己也只能接受。
只能每天吃著沒什么變化的飯菜,自己也只能接受。
被動地接受一輩子,就是自己的命運嗎?
蔡琰不知道為什么,覺得自己有些可笑。
通讀經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