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什么晃!死言懷,不要以為你是我哥就……”
咣!
“喲!疼死我了。”
掉落在地的言歡,一手捂著后腦勺,一手揉著生疼的屁股,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從床上滾下來了。
言歡睜了睜眼睛,這船為什么搖晃得如此厲害?
凝神一聽,言歡頓時心生困惑,大半夜的,外面的動靜為什么會這么大?又是轟隆,又是撲通的。
“不好。小娘子她……”
想到此,言歡一骨碌起身就往門外跑,走沒幾步就踢著了一個酒壺。
……空了!竟然空了。我不是只喝了一杯嗎?
言歡掃了一眼地面上那灘酒水,一邊跑一邊悲壯地想這可是哥哥珍藏了好幾年的昆侖殤啊!竟然被我如此糟蹋了。死定了。被他知道了,能不被活剮才怪。
只是,相對于擔憂自己被活剮,現在更擔憂的是,“小娘子……”
推開門后,看著空蕩蕩的床,總是給人帶來歡樂的言歡有那么一瞬間,覺得身后是不可回頭的深淵。
深不可測,黑暗無邊。
言歡忘記了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她就發覺哥哥和郎君私下在秘密謀劃些什么…不可為人知的事。
只是,她知道他們不想讓她知道,所以她就當不知道了吧。
平日里,不管是假裝不知道,還是偶爾表現得很愚昧,她都可以做得很自然。自然到,有時自己都覺得,這就是真正的自己。
言歡明白,這是自己的本分,也是自己唯一能做的,讓他們開心的事了。
因為言歡知道,他們一直把她當小孩去守護。
他們希望她可以做他們天真率性的妹妹。可以喜怒于色,可以好惡于表。可以不必像他們,訥言謹行,克己慎獨。
認真地,成為這樣率真的言歡。
這是他們三個人共同的愿望,也是他們本該的面貌。只是,她現在不知道,這個愿望還能持續多久。
“要開始了嗎?”
言歡面向黑暗,卻不知道她可以向誰提問?或者,誰人又可以回答她?
………………
“啊!”
吳酩垂死掙扎般地叫了一聲后,就本能地護著頭蹲下。手中的酒壺,砸在地上,碎了一地,酒香彌漫。
不遠處,正與“俑”打斗的他得知吳酩這邊的狀況后,眼里的憤怒之色越來越濃重。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小看這些邪物了。
他本來想,先好好會會這些邪物,順道看能不能找出它們的弱點。要盡早找出克制它們的招數來,總有一天會正面對峙的。最后,再神來之筆地向某些人亮出自己的身份。此行的目的便就達到了。
可照現在這般情形看來,得先快刀斬亂麻了。長夜漫漫,自己的時間倒是耗費得起,但某人的小命可就要不保了。
他邪邪一笑,停下攻擊的動作,閉眼凝神,催動靈識;隨后眼睛睜開之際,左手便慢慢抬起。
“以刃為器,以煞為令。刃煞雙顯,威鎮乾坤。”(注1)
言歡跑到船艙外的時候,恰好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只見那人的左手緩緩抬起,一團類似煙氣的東西便在他手邊凝聚,環繞。
周圍瞬間黯淡了下來,隨著籠罩下來的,是神秘,也是詭異。
言歡下意識去看頭頂上暗夜里的云,好似也在聚集洶涌。再收回目光去看那人時,他手里儼然已經握著一把刀刃了。
那刀刃,像是附著獄火一般,發著灼熱的紅光。
這是,憑空化物!
言歡記得以前聽郎君提過,北邊曾經有一位先生,從小天資異稟,拜得高人,習了玄術。青年時,云游四方,懸壺濟世。中年時,在蘇門山遇著了仙人,得了點化,大徹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