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泓輕輕擱下茶盞,神色又恢復(fù)了原先的冷峻。
魏老將軍那樣圓滑世故的一個人,生出來的兒子定不會是個傻子。魏廷均此舉若說是意氣用事,斷無可能。
羅泓面上浮起一抹冷笑。
不管你打的什么算盤,我羅泓定不會讓你得逞。
這一夜,羅泓在書房靜坐至天明。
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fēng)。
春日里的雨絲極為細膩,柔柔地撲在人的臉上,如同愛撒嬌的貓兒一般,讓人心生歡喜。
“小姐,都收拾好了。”銀屏和銀鈿兩人各自捧著一疊羅信芳抄完的女訓(xùn)。
羅信芳點點頭,“嗯,你們倆隨我走一趟書房吧。”
銀屏忍不住開口問道“小姐,真要這個時候送去書房嗎?”
“父親今日休沐,此時人應(yīng)是在書房的。”羅信芳理了理自己的衣襟。
銀屏語帶遲疑地開口道“奴婢不是這個意思,只是昨日二少爺才剛被老爺罰過呢,奴婢是擔(dān)心……”
昨日二少爺在書房不知因何惹怒了老爺,被老爺罰抄孝經(jīng)的事現(xiàn)下整個羅府都知道了。
“無妨,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羅信芳的聲音沉靜平和,聽著便讓人心中安穩(wěn)。
銀屏見自家小姐一派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便止住了話頭,騰出一只手來為羅信芳打了簾子。
銀鈿自始至終都只是立在一旁聽著,沒有插嘴。
羅信芳察覺到了銀鈿的變化,暗自點頭。
到了書房院里,羅信芳遇上了正要出門的錢總管。
錢一鳴和煦一笑,對羅信芳見了禮,“見過大小姐。大小姐這是要去找老爺?”
羅信芳點點頭,開口問道“錢叔這是剛從書房出來嗎?”
錢一鳴回道“正是,老爺有些事交代在下去辦。大小姐若是有事尋老爺,在下這就去通傳一聲。”
羅信芳略一頷首,“那就麻煩錢叔了。”
“大小姐言重了。”錢一鳴臉上還是那副和氣的笑意,轉(zhuǎn)身進了書房。
羅信芳看向錢管家的背影,若有所思。
錢管家并不是奴籍,從不自稱“小的”、“老奴”這些稱呼。連她這個大小姐也對錢管家的事情知之甚少,只知道錢管家似乎很久以前就跟著父親了,在羅府的地位很高。
而且就通身的氣質(zhì)看來,錢管家一點也不像下人。
因此她與羅文謙每次見了錢管家都要尊稱一聲錢叔。
羅信芳正想著,錢一鳴已經(jīng)出來了。
“大小姐,老爺請您進去。”錢一鳴溫和道。
羅信芳笑道“知道了,多謝錢叔。”語罷接過兩個丫鬟手中的女訓(xùn),抬腳踏進了書房。
“父親,女兒來送抄好的女訓(xùn)。”羅信芳說著將手中厚厚的一疊紙放在書案上。
“嗯。此番為父罰你,你可覺得委屈?”羅泓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羅信芳垂眸,“女兒既是犯錯了,那便理應(yīng)受罰。何來委屈一說。”
“你能明白為父的苦心就好。”羅泓捏了捏眉心,驅(qū)趕著一夜未眠帶來的倦意。
羅信芳正色道“女兒自是明白的。此番受到了教訓(xùn),日后女兒遇事定當(dāng)三思而行,再不會意氣用事了。”
“如此甚好。”羅泓望向窗外的雪松,狀似無意地開口道“你二弟昨日來過了。”
“女兒知道。”羅信芳面上一片波瀾不驚。
“你二弟向我提了有關(guān)你私產(chǎn)的事。”羅泓看向女兒,面色沉了幾分。
羅信芳神色自若地回道“這個女兒也知道,而且是女兒讓二弟來找父親的。”
羅泓見女兒不遮不掩,神色一片坦蕩,便放緩了語氣道“你們姐弟感情好,這是好事。日后不必在為父面前耍那些小把戲,把你們的心思用到更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