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拉克西絲伸了個懶腰,詭異的神色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貫的輕佻,“把文件拿來,我要辦公了。”
“是。”
拿起瓶子里的羽毛筆,發覺墨水早就干了,拉克西絲皺了皺眉,掏出鑰匙打開桌子中央的抽屜,往里一瞅,頓時愣在當地。
審判……不見了?
豆大的雨點不知不覺轉為牛毛般的細雨,月亮也悄悄探出頭,照得雨絲更如同透明的冰晶,紛紛揚揚,為大地籠上輕柔的薄紗。銀發青年坐在主屋的屋頂上,俯視整個元帥府。
“這個地方很不錯,菲莉西亞。”
沒有人回應,他也不在意,摩挲放在膝上的古樸手鏡,繼續自言自語,“看上去俗得很,不過仔細瞧瞧,還挺雅趣,至少比那個見鬼的[英雄王]的宮殿好多了。”
“好奇怪,明明過了那么長時間,回首想來,卻好像是昨天的事。我啊,現在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你的樣子……”
仿佛聊天般的低喃,漸漸摻進一絲蒼涼。
“……我見到肖恩師父了,他還是老樣子,做事瞻前不顧后,不過你放心,我會照顧他的。維烈那不可靠的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呵呵,我現在坐在屋頂上哦,你還記得嗎?以前安迪總是坐在屋頂上畫畫,我們就爬上來鬧他。華爾特搶他的畫筆,肖恩師父指著面包店的招牌要他畫那個;瑪麗喜歡跳上他的背,玩他的頭發;魯西克就吃醋,抓著她的辮子把她拖下來……”
鏡子顫動了一下,極輕微極輕微的顫動,但是,帕西斯就是感覺到了。
垂下頭,綠眸化開深不見底的悲苦,唇畔卻揚起若無其事的笑。
“啊,不要哭,不要哭,菲莉西亞。”輕顫的話語幽幽回蕩在風里,充滿了撫慰,“維烈沒有告訴你么,他們在冥界過得很好,至少肯定比我們倆好。”
“真高興,你聽得見我說話,我原先還想你聽不見怎么辦呢。可惜我聽不見你的,好想聽聽你的聲音啊……”
震動愈來愈烈,幾乎滑下帕西斯的膝蓋,他連忙扶住,語氣增添了一份無奈“喂喂,別哭了,你現在可是魔族的王,哭哭啼啼像什么樣子。嗯,感覺好像被你擰了一記。哈哈,想開點,心情就好些了吧?至少你還看得見我,聽得見我……”
他忽然什么也說不下去,只能夠摟住鏡子,緊緊地,像要揉進體內般摟著。
冰冷的鏡面溫暖不了他的身體,但是至少,他可以想象,想象妻子柔軟的嬌軀貼著他,在他耳邊輕喚他的名……
“我這樣子一定很像傻瓜。”
良久,他才回過神,低低笑起來,“不好意思,讓你看到我的丑態,丈夫的面子都丟光了。”
抬起頭,淅淅瀝瀝的雨點落入眼中,模糊了那雙已然泛起水光的眸。急促的呼吸漸趨平緩,顫抖的雙手也恢復磐石般堅定。
“今晚是銀心月出來呢,本來應該讓你好好休息的,我卻拉著你說了這么多話。”
捧起寄住著妻子魂體的手鏡[審判],帕西斯輕輕吻了下鏡面,“晚安,菲莉西亞。”
創世歷1037年風之月13日中城西境米亞古要塞。
“老妖婆還是遲了一步。”
諾因看著報告,神色有一絲惋惜,“功虧一簣。”
“這下元帥怕要嘔血了。”吉西安綻開事不關己的笑容,他倒不是有什么惡意,只是損人的怪癖發作。雷瑟克語出肺腑“不過,這的確是漂亮的一仗。”
“漂亮有什么用!挖不到羅蘭福斯的老本還是沒用!”諾因將報告一扔。
“至少打贏了紅之軍團。”
“贏拉夏爾那種莽夫有什么好得意!”
“喂喂,你們倆別吵了。”吉西安難得地勸架,變魔術般變出一疊文件,“現在對我們而言,重要的不是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