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能人相助,原本復雜的問題立即變得清晰明了。
松井友閑聽聞了汎秀所述,只消幾日,就擬出具體的章程。
第一,領內鹽、鐵、武具、馬匹,皆由大名所指定的御用商人經營,不得私下交易。米糧,茶葉、釀酒的經營權,則日后再行收回。
第二,在清州、那古野等城下開設樂市,由奉行直接管轄,免收座錢和座役,只按交易成額收取稅錢。
第三,徹查領內土倉和酒屋,限制土倉的數量和利息的上限,同時承諾不發布“德政令”(即免除領民貸款的法令)。
…………
“如此,大人的目的可以實現,而津島和熱田的座頭,也未必會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了。”
松井友閑撣去衣袖上的灰塵,雙手合十,向汎秀呈上了書寫完畢的狀紙。他雖然答應出山幫忙,卻以“無功不受祿”為由不肯收下俸祿,自然也算不上汎秀的家臣,故而只稱汎秀是“大人”而非“殿下”。
“既然是友閑的手筆,自然不在話下。”汎秀伸手接了過來,并不細看,只掃了幾眼,卻想起別的事來。
幾日間的交談下來,二人已頗有了幾分交情,即使詢及私事,也不算是唐突了。
“據聞……友閑離職賦閑,乃是因為惻隱之心?”
汎秀貌似不經意地問了一句。
松井沉默了片刻,雙手合十,答了一句“在下信奉的,乃是鑒真法師的。”
律宗?汎秀面露恍然之色。
佛教自傳到日本之后,發展極為迅速,分散成許多不同的流派,其中大半只精研禪道,并無嚴格的清規戒律。日蓮宗、凈土宗之類,甚至為了促進轉播而大幅地簡化教義,廢除清規。而律宗和臨濟宗,則被認為是恪守戒律的兩個宗派,也難怪當日造訪的時候,見到他坐在風雪之中獨自打坐了。
…………
準備妥當之后,就帶著人去了清州城,晉見織田信長。
“何事?”心情正常的情況下,這位上總大人從來都是不喜歡廢話的,初次見面的人,經常誤以為他是心緒不佳。
汎秀早已熟悉,自是不以為意。
“是樂市令。”
“噢?”信長側首瞟過來,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嘴角浮現出若有若無的笑容。
“是。”汎秀欠了欠身,答道,“尾張尚未一統,所以檢地之策,只能展緩執行,但國內的通商要地,津島、熱田、清州皆已在本家治下,足以推行樂市之令。”
信長沉默不語,盯著汎秀,突然冷笑了一聲。
“那就說吧!”
汎秀有些驚疑,但神色依舊保持如常,拿出了書狀,逐一稟報。
考慮到對方的性格,盡量簡化了言辭,但信長只聽了一半,就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這些事情與吉兵衛(村井貞勝)商量就夠了,難道還需要我一一過問嗎?”
“……是。”
汎秀怔了一瞬,隨即伏身施了一禮,退后了幾步。
突然遇到這種無名火氣,的確是很難讓人高興得起來。然而,對方的身份擺在那里,即使有何不滿,也只能暫且忍下。
“是哪家商人送來的?”
商人?
唯一有過來往的商人,玉越三十郎,交易卻是在三河達成,信長的耳目,還不至于遠到那里。
那么,他說的是……
“臣,不知殿下所言何事。”面對信長這種喜怒無常的人,與其試圖猜測他的心思,倒不如開門見山。
短暫的沉默。
然后突然一陣風聲,只覺得肩上一疼。
信長把折扇扔到汎秀身上。
“那個女人是怎么回事?”
……說的是合子?
“連我信長這種人,都是在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