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貫?”平手泛秀握著茶杯的手,頓時停在半空中。
“不僅有五千貫知行,而且,治部大人承諾,所待比照松平竹千代。”前田利家盡力以冷靜的語調轉述著今川義元的條件,不過話語中包含的復雜情緒,卻并不容易藏住。
與前田一道前來的今川家臣,是個叫做富士信忠的年輕人。他并不明白面前這個武士為何可以值上五千貫的代價,但是主君交代下來的事情,總是要做好的。所以他在前田的話后來添加道
“鄙上,對平手殿乃是求賢若渴啊!”
五千貫知行,在土地肥沃的東海,相當于一萬石到一萬五千石之間的土地。農閑時可以征召一千士卒,即使坐擁三國的今川家,俸祿超過五千貫的家臣,也不超過二十個。
現在的泛秀只有五百貫出頭的領地,按照歷史推斷,即便織田家的發展迅速,起碼也要在六七年后,才會給他這個數目。
如果現在就可以拿到的話……為什么要等六七年之后呢?
泛秀輕嘆一聲,將茶杯送到嘴邊,一時卻覺得不適合回話,于是向左右示意。
首先開口的是右方的河田長親。以他的形象和年齡,顯然更適合擔任白臉的角色。
“織田與今川同為幕府之臣,如今卻要延攬織田氏的臣子,恐怕不合禮儀之道吧。”
富士微笑著搖了搖頭。
“此言差矣。今川乃是足利家庶族,為幕府巡守一方;織田卻只是篡奪了守護基業的代官,豈可同日而語?織田氏若枉行不法,今川自當代足利討伐之。”
代足利討伐?這恐怕是今川義元的真是想法吧!倘若日后能夠上洛進入京都,以今川的家格,即使改名足利,自封將軍,也是勉強能夠說得過去的。年方不惑的今川治部大人,野心似乎不止在尾張一地啊。
河田長親望了泛秀一眼,見后者并無異樣,才繼續開口
“就算如此,此舉豈非致鄙上于不忠之地?”
回應他的依然是滿面笑容。
“忠于織田氏,不過是狹隘的忠心罷了。平手殿若順應時局,迎本家入尾張,方才是忠于天下人啊!”
“如何是忠于天下人?”泛秀突然發問。
“回稟平手殿!”富士對于正主不敢怠慢,鄭重地施了一禮。
“鄙上治部大人此番西向,非為一己之私,實為天下大義啊!自應仁之亂始,幕府失其權柄,宵小盡皆舉兵,以下克上,豪強肆意妄為,顛倒倫常,至于禮樂崩壞,律法不行,生靈涂炭,民不聊生。今鄙上舉此義兵,以興帝業之衰微,治國家之擾亂,欲救萬民于水火,復武家之正義,非有他懷!”
天下大義……果然是這個萬能的幌子。這一番長篇大論,翻譯出來就是——天下只有統一才能結束戰亂,而能夠結束戰亂的唯有今川。
這一席話也許能打動少數人,卻絕不包括平手泛秀在內。
“微言大義,醍醐灌頂,真令人如夢初醒啊!”
話語雖然如此,但泛秀的表情,卻沒有太多激動。
一旁坐著的前田利家已經覺得有些迷茫了。今川家的確比織田家更能結束這個亂世,而天下大義不就是結束亂世么?如此說來,投降今川家反倒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了?
前田下意識地覺得不對,卻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他又看了看平手那張如常無喜無悲的臉。難道這就是平手可以知行五千貫,而自己只有一千貫的原因?
不過事態發展,顯然不會以旁觀者的心情發生轉變。
客套話說完,接下來是討論實際問題的時間了。
坐在左側的松井友閑收到示意,雙手合十,向著富士信忠微微欠身。
“有勞富士殿!”
“不敢當。不知貴殿可有什么疑問嗎?”富士顯然是典型的駿河武士,說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