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物主義辯證法告訴我們在復雜事物自身包含的多種矛盾中,每種矛盾所處的地位、對事物發展所起的作用是不同的,總有主次、重要非重要之分,其中必有一種矛盾與其它諸種矛盾相比較而言,處于支配地位,對事物發展起決定作用,這種矛盾就叫做主要矛盾。
對于目前的尾張而言,稻葉山城的齋藤家才是心腹之患,而犬山城的織田信清,不過是附帶的產物。柴田勝家的“強攻”,丹羽長秀的“勸降”,這都是企圖一蹴而就的做法。然而從政治上考慮,此前的連續無功而返已經損害了織田家的威望,現在亟需的是一場足以提升士氣的合戰,故而二人所言皆不可取。
“還是先進攻犬山城。”
這是織田信長最終定下的結論,十分符合他務實的風格。與其幻想用捷徑奪取美濃,不如趁著這個機會,把側翼的安隱患拔除。排除掉美濃的支援,再加之對犬山城將領的調略,攻下這片最多只有兩三千動員力的地域當是有一定把握的。
他既然已經發話,那么眾人也就沒有再提出異議,各自回到領地準備出戰。然而對于“稻葉山城事件”的討論卻一直持續下去。林秀貞那一番話并未在中層和底層之間傳開,因為那些人往往對復雜的政治缺乏認知,僅僅是津津樂道于“十七人奪城”的奇跡而已。
美濃那邊也沒有傳出新的消息,事態發展印證了先前的認知。占據了稻葉山城的安騰守就和竹中半兵衛沒有發出聲音,不過令部分人驚訝的是流落在外的齋藤龍興也在保持沉默,他們的不同之處在于,前者是因為手上的砝碼太少,而后者更多是因為缺乏魄力。雙方都有顧忌的情況下和談自然是上選,反正大家幾個月前還是一家人,要找些兩邊都熟悉的信使再容易不過了。
不過另一方面講,直到目前為止齋藤龍興也才未滿十七周歲,他表現出來的城府其實與這個年齡十分符合,許多大人物像他這么大的時候,也只是個無謀的一勇之夫而已。相反如三好長慶這般,不到十五歲就承擔復雜政治任務的人,那才是大異于常態的妖孽。
作為尾張少數“智將”之一,平手汎秀自然也收到不到關于此事的垂詢,不過他一律一笑了之,不予作答,實在推托不過去,才會說些模棱兩可的含混結論。直到織田信長派人來詢問,才大致上寫下了一些思路,讓近侍帶回去。
然后這個問題在軍議上被提了出來。
“稻葉山城的事情,都想過了嗎?”
明明是攻略犬山城的戰前會議,織田信長卻用這句話來開頭,更有趣的是,其他人居然也覺得并沒有有什么不對。
“主公,我看美濃還是會有一戰!安藤加上竹中兩家至少能拉出三千人守城,齋藤龍興就算聚集起萬人以上,也會因為主將的關系而難以齊心,雙方應該會對峙下去。”
柴田勝家看來是仔細推測過,只是推測的內容有些不切實際。起初作為判斷依據的推理就出了問題,自然不可能得出正確的結論。
如果——僅僅是如果,齋藤龍興能夠動員余下家臣,反過來奪回稻葉山城,那么他就徹底翻身,立于不敗之地了。之后無論是嚴懲安藤竹中以示法紀,或是饒恕二人以示寬大,都能起到良好的效果。
但這是不現實的,且不說此人有無這等能力和魄力,倘若美濃大軍都集合在一起打內戰,剩下的地方就任由織田家予取予求了。
“佐渡呢?”
信長一反常態主動詢問林秀貞的態度,大概是由于上次此人做出了最接近現實的判斷。
“依在下看,大概他們正在試圖議和吧!”后者的語氣并不太有自信。
“犯上謀逆之罪,難道也有議和的空間?”柴田表示反對。
“這個……”林一時語塞。
“主公,或許他們會以安藤、竹中兩人下野保其家人為條件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