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聞言毫無尷尬之色,反倒是躬了躬身,而后放心安坐下去。松井友閑倒是若有所思狀,不過也未見絲毫疑色。
經過長時間的熏陶,這些家臣已經習慣了平手汎秀的奇思妙想。
汎秀端起茶杯啜飲了一口,越發氣定神閑,說到“三好要從四國調集大軍,再渡海逆襲京都,勢必要從附近商人那里調用物資。另外——”
“殿下!”
淺野長吉在門外高聲喊道“本多大人已經回來了,正在西之丸等候。”
為何要選在半夜進來?汎秀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問到“有客人與他一起嗎?”
“的確是有個浪人一起……”
“那么先叫他過來……”汎秀沉聲吩咐,旋即又搖搖頭,“不,我親自去西之丸更好。”
…………
“在下紀伊國鈴木義兼,見過平手監物大人。”
看上去是個二十余歲的青年人,身穿著灰布的吳服,腰間的刀鞘更是暗淡無光,這樣的武士,一眼望去便予人普通浪人的印象。
然而這個姓氏,卻令平手汎秀有些意外。
“那么雜賀黨的首領,鈴木佐大夫,與閣下如何稱呼呢?”
“正是家父。”
根據外界的了解,鈴木佐大夫的幾個子嗣當中公認的繼承人是鈴木重兼,而武勇最優的是鈴木重秀,這個義兼,似乎是從未聽說過的人物。但對方應該不會在這種環節作假,況且本多正信也不是那么容易欺騙的人。
“那么你既然站在此處,就足以說明雜賀黨的態度了……”
意料之外的順利,反倒讓人心生警覺。
“不不不,監物大人誤會了。”
“噢?”
“我乃是庶出,又不善文武之道,是個沒用的兒子罷了,只能與您談些小事,沒有決定大局的權力。”
這副略顯囂張的面容卻并在平手汎秀意料當中。站在一旁的本多正信倒有些尷尬,任務雖然是完成了但并不夠圓滿,與他原本的預期尚有差距。
“如何才算是小事呢?”汎秀接著發問。
“若您只是雇傭我們打一場合戰,這點事情在下倒還能拍板,如果您嫌我們雜賀黨實力不夠,我還能幫您聯系上根來眾。但要更進一步的話……”
鈴木義兼的言下之意,是表示無意加入織田家帳下,而只愿做些淺層次的合作。
“看來你們雜賀黨,并沒有揚名天下的打算啊。或者是彌八郎(本多正信)沒說清楚呢?”平手汎秀和本多正信并不了解具體情況,于是以名利為誘餌試探,不過看來是失敗了。
“亂世之中人人自危,強如今川大內,轉眼前即灰飛煙滅,貴如故左府(足利義輝),亦不免于宵小之手,我雜賀不過只有數百男丁而已,豈敢談什么揚名天下呢?只求在紀伊一國自保罷了。那位本多大人,雖然口若懸河,但我等卻不敢答應。”
平手汎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面前這人雖然自稱無能,但條理明晰,不卑不亢,可謂是頗有氣度。
“在下無能,有負主公所托。”
本多正信只得伏身一拜,自攬責任。
“這不是你的問題。”汎秀搖了搖頭,“若非你是一向宗信徒,恐怕鈴木家根本不會理會本家。”
紀伊國內,凈土真宗的寺社林立,國人豪族大多信仰一向宗,汎秀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會派本多正信去聯系。
“大人言重了。”鈴木義兼說到,“我們雜賀黨并非對織田家無禮,只是實在不敢輕易涉足天下武家的爭斗。”
“那你們往日協助河內畠山氏討伐三好,又是為何呢?”
“這是因為三好家冒犯了佛祖。”鈴木胡謅了句空話,又道“若是有武家如您一樣禮佛崇法,我等自然不會有絲毫異心。”
“禮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