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過后才到達了寺廟。只是不想對方架子似乎更大,又再等了許久才見到人影。
“勞駕平手大人久候,真是失禮,太失禮了!”
人還未見,話音先到。嗓聲并不算響亮,卻恰好讓屋里的人能聽清楚。
打頭進來的人,是個重頭人物。當今幕府的政所執(zhí)事,出身中原朝臣之家的攝津晴門大人。信長拒絕了“管領(lǐng)”之位后,目前足利將軍麾下便以此人身份地位為最高。
平手汎秀平靜地起身迎客,心下卻開始計較。明明很重視的態(tài)度,對方偏偏姍姍來遲。來遲也便罷了,然則這攝津晴門的表現(xiàn),卻又顯得十分急切,這卻是有問題了。如此推測下去,可能是對方的陣營中,針對今天的事情產(chǎn)生了矛盾。
未及深思,攝津晴門身后的兩位客人也走了進來。
明智光秀依然是文質(zhì)彬彬,如平安朝的貴公子般溫文爾雅——雖然從年齡看已經(jīng)不太合適這么形容了。松永久秀卻是氣喘吁吁,然不似往日的鎮(zhèn)定,他左手扶著腰,微微有些駝背,做出試圖快步走但又實在跟不上節(jié)奏的樣子,還不停地拿手擦拭額頭上的汗珠。
“年紀實在是大了,才走了兩步路,就開始不舒服了!”松永久秀歉意地笑笑,又接著對平手汎秀如此解釋道,“前日有人在鄙人的城下新開了間弓術(shù)道場,在下一時興起,本打算與犬子一道練練箭術(shù),沒想到才拉了三次弓,就引發(fā)了背上的舊傷……”
這個……是什么把戲呢?
說起來面前這位著名的陰謀家確實頗有老態(tài)了,據(jù)平手汎秀的記憶,此人如今似乎已經(jīng)年近花甲了。在這個時代,常人活到這份上,已經(jīng)可算是長壽。不過,只聽到松永久秀這個名字,便讓人覺得他還有許多精力來琢磨陰謀詭計,斷然不會真的服老的。在汎秀所知道的歷史上他投降織田后又反復(fù)改變立場,可見十分活躍,何足言老?
“松永大人千萬要注意身體。”
雖然暫時弄不清楚對方的意圖,但是客氣兩句總是應(yīng)該的,畢竟對方是個老前輩嘛!汎秀且如此想著,正要再敷衍兩句,那邊明智光秀卻立即接過話頭
“射箭這些小節(jié)交予年輕人無妨,真正值得操心的事情卻還是需要松永彈正這樣的前輩來運籌。譬如三好逆賊下一步會如何行動,缺乏經(jīng)驗的小輩們是斷然無法看破的。”
“不敢當不敢當。”松永盤腿坐了一會兒,氣息似乎順了很多,迅速接上了話題,“不過在下癡長幾歲,又與三好逆賊爭斗多年,倒也有一些微不足道的心得……”
“太好了,鄙人正要請教呢!我看三好家歷經(jīng)此敗后定然不會善罷甘休,恐怕遲早會再次來襲啊!”
“嗯……那倒也不盡然,此次戰(zhàn)敗,三好逆賊的聲勢已去,恐怕不易回復(fù)。”
“噢?可是逆賊經(jīng)營多年,盤根錯節(jié),又與界町的商人來往甚為密切,似乎還頗有余力。”
“也不盡然,賊子們雖然掌權(quán)許久,可是并不能服眾,至于界町的商人們,更是首鼠兩端。”
“如此說來……”
“正是正是。”
……
明智和松永兩人一唱一和,居然當真討論起來。平手汎秀間或插兩句嘴,而攝津晴門雖然竭力保持鎮(zhèn)靜,但仍然顯露出一絲急躁不耐,像是想要打斷話題又不太好意思的樣子。
汎秀心下漸漸有些領(lǐng)悟。
顯然這兩位名字里都帶著一個“秀”字的武士,也知道雙方并不會真的決裂,所以并不著急。免得站出來承受了得罪了平手背后的織田家。
平手汎秀察覺到這一點,心里就有了底氣。
但真正忠于幕府的攝津晴門卻忍不住了。他顧不得氣氛,沉了口氣,對著平手汎秀象征性笑了笑,接著直言不諱地說到
“老朽聽說,織田彈正(信長)聽聞公方受驚,不日將領(lǐng)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