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然簡單,但基本上還算回答了汎秀想知道的情況。這對于一個七歲的孩子而言還真是不太容易。
“這么多人,竹中先生管得嚴嗎?”
“回稟父……嗯,竹中先生脾性好,從不打罵學生。虎哉先生卻會打板子,還會罰學生站在窗子外面?!?
“原來如此。你這告假幾天,不知二位先生會如何處置?”
“虎哉先生定要吩咐孩兒日夜苦讀,補上這幾日功夫。竹中先生只管講解,總是說來去隨意,也不抽查。”
……
父子邊登山路,邊隨意閑聊。言千代丸年歲雖幼,口齒卻清晰,汎秀也大體知道了孩子的受教育情況。
原來虎哉和尚堅持小班政策,只給五個學生講課,會細致檢查每個人的掌握情況,課堂紀律也抓得很嚴。而五個學生各自帶的侍童(比如平手家的井伊虎松等),大和尚當無視,只是絕對不允許他們發出任何動靜。
竹中半兵衛儼然不同。他來者不拒,五十幾個正經學生,加上伴當足有二三百,索性在草地上露天授課。這么多人又在室外,響動在所難免。只要響動不大,竹中先生便不會管。至于有學生偷偷溜走,更是視而不見。
虎哉宗乙負責每日上午,巳時開講。竹中半兵衛則是下午申時。
聽說了這一點,汎秀下意識看了看懷表,隨即趕緊帶著孩子加快步伐。
然而還是遲到了。
……
“巳時已至,你便在行廊上聽吧!”虎哉宗乙語氣很輕松,但完沒給出商量的余地。見了平手汎秀親至也只是點了點頭,就轉身走進去。
天未亮就起床,阿犬送出門的時候心疼得要掉淚。先騎馬后翻山,近兩個時辰的路程,換來的只有和尚這一句不容置疑的話。
言千代丸倒是十分老實,規規矩矩地筆直立著,低頭認真聆聽窗口傳來的聲音,絲毫不敢怠慢。伴當們更是只能跟著低頭佇立在廊下。
當著學生的面,汎秀也想做出尊師重教的態度來,于是一個人端坐在客房。
只是沒多會兒,卻又看到言千代丸過來見禮問安,原來課程居然已經結束了。詢問一番才知道,雖然和尚五日里有四日要講課,但每次最長也不過一個時辰罷了,短的時候就如今日只有半個時辰,剩下的就教學生回去反復誦讀和做功課,由寺內的其他僧人負責監督。
這個和尚!剛才還誤會他轉性變得端莊勤快,真是看走了眼。
汎秀心下腹誹一句,卻似乎讓被罵的人感應到了。和尚突然從門后繞進來,走上前,躬身施禮,徐徐說到
“適才以授課為重,失禮之處望平手大人海涵。”
這一番恭而不諂的姿態,倒是頗有高僧之風儀。
言千代丸剛好正坐在父親身邊,反應不及也跟著受了一禮,此刻連忙爬起身,以更大的禮節還回去。
接著平手汎秀亦向和尚還禮道
“大師言重了!嚴師出高徒,正是理所應當的?!?
當著孩子的面,也只能做出同樣的姿態回應。余光掃及,可從言千代丸的眼神得見,他對這種溫文爾雅的樣子頗有幾分向往之情。這份志趣在尾張這個鄉下地方可算是非常罕見了,值得去保護。
汎秀沒等虎哉宗乙再寒暄下去,而是轉身打發言千代丸回房間里溫書去。等到孩子出門遠了,才放松躺倒下去,頭也不回,懶洋洋地說
“你這和尚,裝起名僧來的確像模像樣啊。”
“哈哈,在學生面前需做個表率,不得不為了。”虎哉宗乙也是立即恢復了私下場合的坦誠狀態。
平手汎秀卻似乎是還要與他為難,追問到
“既然知道授業之重,為何一日只上課半個時辰?不怕誤人子弟嗎?”
虎哉宗乙聞言立即叫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