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把靈龕挖出來,也無法叫那尸骨開口。但是,根據本官查證,這福岡源六——”
又故意拖了一個長長的音節,吊足了觀眾的胃口,他才終于肯說
“這福岡源六,并沒有死!”
“怎么可能!”
圍觀者尚未有反應,藥屋的少東家小西行長卻是大為不樂,反駁到“我們小西家絕不敢在此事上欺詐顧客,還請奉行大人明察秋毫,不要聽信謠言?!?
木下秀吉看著神情激動的小西行長,不以為忤,也沒直接回話,只是回頭去看那個短小精悍的粗豪漢子,說“此事便讓本家的蜂須賀大人來解釋吧!”
這時大家才知道,原來那看著就像個鄉間武夫的家伙,就是界町奉行的副役蜂須賀小六。
也有表示沒聽說過這個名字的,但馬上就得到了科普。
這蜂須賀小六說話可比木下秀吉直截了當多了,他環視一下四周,徑直便道“在下蜂須賀彥右衛門正勝,人稱小六的便是。目前我輔助奉行大人,暫管理界町的治安之事。這幾日調查下來,就發現一件怪事。原來那藥屋的番頭,福岡源六尚在人世,只是騙財詐死?!?
騙財詐死這四個字一出,圍觀人群中不禁響起一陣低沉的驚嘆聲。這年頭可沒有刑事劇播放的,大家少見多怪,對各類犯罪手法一點都不了解。
那玉越三十郎卻不關心這些,只是急忙問
“其人可否逮到?這契約還算數嗎?”
蜂須賀小六微笑不答,只側目看著身邊的木下秀吉。
木下也沒猶豫,搖頭晃腦答道
“這福岡源六還在追捕,但他的家產已經扣押。合同契約既然是他私自所簽,并不能代表藥屋的小西家,所以只能作廢。但玉越三十郎先生的損失,則抄沒案犯的余財來補償?!?
判決出來了。玉越三十郎雖然還沒完滿意,但也似乎能接受這個說法。
但觀眾卻著急了。關鍵劇情還沒透露?。∵@案犯如何騙財,如何假死,沒說啊!
只是作為圍觀者,好像沒有立場去問這些。
幸好這個問題,小西行長替他們問出來了。
這藥屋的少東家,猶然是不服氣的樣子,躬身問道
“敢問大人,鄙商號的這個番頭,究竟是如何作案的?”
這次木下沒做聲了,他示意蜂須賀去解釋。
而蜂須賀小六也毫無架子的走上前了。他不答反問到“小西先生,請問你們藥屋的番頭,是否有獨立處理一千五百貫生意的權限?”
小西行長不假思索地回答說“有的!藥屋的生意也不算小,只靠我們小西家的男丁照顧不過來,各番頭有獨立經營之權,只要記入總賬后無差錯即可。”
蜂須賀再問
“但今日,這玉越三十郎先生所說的這樁生意,與總賬記錄不符?”
“確實。”
“如此,請容我再問,貴商屋的雇人,要升至番頭,需多少工夫?”
“這個……從學徒、見習開始,只有少數做得到手代。要到番頭,天賦出眾者也需二三十年。鄙商號各地分店四家,雇人總計近二百,總共也只有六位番頭,這福岡源六病逝之后只剩五位?!?
“這幾位番頭當中,是否已福岡源六年齡最大?”
“蜂須賀大人是如何得知的?”小西行長奇道,“確實如此。番頭雖有數百貫年俸及紅利分成,但總是不如自立門戶的收入。能脫穎而出當到番頭的人,泰半是寧為雞頭,不為鳳尾的?!?
商場不像戰場那樣殘酷,并不總是你死我活的,所以小西行長說到這番頭獨立之事,也不避諱。
而蜂須賀小六卻抓住問題關鍵發問
“那這福岡源六為何一直安心當一個番頭呢?”
“……人各有志,或許他天生隨遇而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