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同樣的詞語,在森可成這種拙言的人嘴里蹦出來,卻讓人覺得真摯感人。
不是他的動作、神態有多傳神,而是因為他以前幾乎從來不會說這種場面話。
佐久間信盛似乎也受到感染,做出誠懇的姿態道了歉意。平手汎秀當然也不介意陪著演一出“將相和”的戲碼。
這又讓大家表面上的感情促進了一點,酒宴的時間也更延長了一點。
……
平手汎秀與眾多新朋舊友道別,回到臥室洗漱一番,換了身厚實衣服,清理掉身上的酒味,時間已經是丑時三刻(凌晨2點到2點半)了。
別的人大多已經休息了,但他的行程還沒有完。
信長口頭上同意了“派遣淺井西征”的方案,但也僅僅是口頭同意而已。這位大爺向來都是只管控大局,懶得糾結細節的,所以方案的具體實施,還是要靠汎秀自己去推動。
最關鍵的,還是要徹底說服幕府和淺井兩方。
足利義昭本人是不可能來著亂糟糟鬧哄哄的大宴會的,淺井長政不肯對織田完屈服,也沒親自前來。但兩邊的代理人都已經到位的。
汎秀讓人點起燈,在夜路下悄悄走了半刻鐘的功夫,鉆進一個小而典雅的寺廟偏殿里。
已經有人在等待了,左邊是熟人,幕府政所執事伊勢貞興。右邊也不陌生,淺井長政的弟弟,作為名代的淺井政元。
三個人都完整參加過了白天的宴會活動,直到現在一直沒有休息的時間。但兩個坐著的人都展示出一種打了雞血般的興奮,只有汎秀毫不掩飾自己的疲憊姿態。
“勞駕久等了!連累二位要承受如此寒夜,實在過意不去。”平手汎秀打著招呼,輕輕躬身施禮,隨后立即入席端坐。
“如果等待的是平手監物,不管到多晚,幕府都會很有耐心。”伊勢貞興微笑客套了一句,暗示了雙方良好的關系。
“事關我淺井存亡興廢,刀山火海也非去不可,豈顧得上區區寒夜?”淺井政元臉崩得很緊,話也不太友善,不知與宴會上的遭遇有無關系。
不過汎秀并沒在意,依然是一副散漫慵懶的作派,似乎是智珠在握,胸有成竹。
事先他已經了解到,淺井政元此人,作為發言力很高的一門眾,在前段時間的爭端中并不屬于敵視織田親近朝倉的那一邊,而是一直保持中立的態度。
大部分人都反感織田,那么此人的中立其實就可理解為是一種隱藏的友善。
赤尾清綱把話傳回去之后,淺井長政派了這么一個人過來,就說明傾向于接受這個方案,只是要找個臺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