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說到正事,汎秀將腦子里兒女情長的思路拋到腦后,也以正經地態度回應說“以前族內的意思是,他作為過繼來的兒子,迎娶平手家的女子是再好不過。但我覺得慶次這孩子值得信任,與親生的也沒什么區別,就不必要畫蛇添足了。考慮到他現在的定位,名義上是織田派過來的與力,實際卻是一門眾的身份,因此在織田內部尋找姻親,會有些微妙。我以為,不如從近畿的‘新朋友’那里,尋找合適的對象。其中可以作為候選的是……”
通常來講,平手汎秀絕不是個喜歡說廢話的人——雖然不像信長那樣言簡意賅。但阿犬以前對形勢并不熟悉,這是她第一次以主母的身份關心侄子的終身大事,所以他就力圖說得詳細一點,不至于讓她產生誤解或是困惑。
阿犬聽得很認真,看上去也是在努力地思索,然后馬上就問出了一個有意義的問題“說到新晉之人的話,似乎家里有很多人都不明白,您究竟是如何看待巖成友通的呢?妾身雖然不知世事,也曾聽說過‘三好三人眾’的稱號,能將其策反也證實了您的聲威。但是現在的處理,究竟是予以重用,還是加以防范呢?好像兩種說法都存在,妾身也不是很明白。如果此人可靠的話,其女正是慶次郎的良配。”
聽了這話,汎秀先沒作答,而是眼帶贊許地點點頭。能夠看到這一點,說明阿犬確實是對平手家當前的局勢有所分析的。
作為對三好家的“取次”之職,如何處置敵方降將,正是汎秀目前面臨著的最大麻煩。
現在已經有了巖成友通這級別的人物,還有香西長信、松山重治等輩也都算是有身份的武士,將來如果作戰順利,依靠平手來“撥亂反正”的三好舊臣肯定會越來越多。對于他們肯定是要接納的,不可能回絕或者直接殺掉,否則等于是給自己制造沒必要的麻煩。
然則,招降納叛之后,該如何處理呢?
直接加以信任的話,肯定是有風險的。畢竟三好家還在四國島上頑強地延續,離徹底剿滅還有很長一段距離。
美濃的齋藤家是完地吹燈拔蠟了,最后一屆當主齋藤龍興在外逃時被平手汎秀攔在河上,不知道信長是把他囚禁起來還是殺掉了,總之是再無可能翻盤。所以稻葉、安騰、氏家等舊臣是可以被信任的。
三好卻不同。名義上的當主三好義繼現在是足利和織田的跟班,一度掌握大權的三人眾各自倒臺,但四國的筱原長房,擁立了三好義賢的兒子長治,以分家的旗幟,整合了阿波、讃岐、淡路的勢力,隨時能組織起兩到三萬兵力,依然是扶桑棋盤上不可忽視的玩家。
平手汎秀不得不考慮到這樣的可能性萬一以后三好家有了再興的趨勢,藕斷絲連的舊臣們會不會紛紛回歸呢?到時候會給自己造成多大的損失?
“巖成友通啊……”汎秀搖搖頭輕嘆了一下,“我確實花了點心思,希望能獲取他的效忠,但至今是否有效,我自己也沒有十足把握,更不可能讓別的家臣對他有信心。”
汎秀如此解釋了三好舊將的微妙地位,至于放跑三好政康那件事,他覺得在阿犬面前,暫時沒必要提及。
“這樣啊,聽起來確實是很麻煩。”阿犬繡眉緊蹙,作思考狀,仿佛是真心想要如“歸蝶義姐”所言那樣,幫著分擔一些壓力。只是她畢竟不是歸蝶義姐,歪著小腦袋想了好一會兒,也得不出什么好主意,最終只是弱弱地回了一句
“吶……妾身如果說得不對,還請您原諒。能否有什么辦法,讓巖成單獨一人去執行什么計劃,作為考驗。如果順利通過,那家臣們就會覺得他可靠,而加以信任。如果不順利,也可提前暴露其異心,免去后患。”
望著她忐忑的眼神,汎秀不覺莞爾。笑道“哪有這么容易啊!如果特意安排一個明顯是用來‘測試忠誠’的任務下去,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這就絲毫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