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為首的大寺大社就越來越肆無忌憚了,以各種手段向周邊的小寺小社出手,從一開始找理由吞并地盤,策反僧兵神兵,到后來干脆是武力強逼對方交出財權,成為附庸。
手段是越來越烈,到后面沾上的血也越來越多了。但只要械斗局限在寺社范圍內,不波及旁人,縱使一次死上一二百人,平手汎秀也視若不見。
至于以前說好的團結一致共抗守護代,早忘到九霄云外了。
所以這段時間,了凈老禪師和田代大宮司都過得相當滋潤,權勢和地盤不斷增大,以前藏匿的隱田和私鑄的武器也借著“自治組織”的名頭洗白了。
當然也收獲了不少積怨,但那些并不足掛齒。
那些二三十人的小寺小社,以前給你面子,是因為要精誠團結,對抗大名的集權化進度,現在守護代平手中務大人態度如此友好,自然就沒這個必要了。
平手汎秀站在岸邊,看著魚兒都進了網,還在考慮收網的姿勢呢,孰料又碰到幕府和織田的矛盾激化,于是正好用了個連環計,既可以從義昭和信長的爭端里抽身,又能更好地完成對寺社的整頓工作。
事情也沒產生什么超出預計的變化。幕府派去的新代官,在發現和泉宗教勢力內部的血雨腥風之后,震驚得無以復加,對所謂“智將平手中務”的水平也產生極大懷疑,立即就彰顯存在感,嚴厲叫停這種不法行為。
當然不只是寺社,在國人群體中推行的“兵役免除稅”也收到了一定沖擊,不過影響力相對較小些。
乃至于“印花稅”的政策,雖然被認為是良政而保留,但實施情況也打了很多折扣——這是因為新代官手上缺乏奉行人才所致。
……
頗費了一番功夫之后,平手汎秀勉強是答應了要出面做些事,但也沒說具體做什么,便遣人送來客們去客房休息了。
虎哉宗乙是最后一個走的,臨行之前他突然正色開口說“想必這兩人在您心目中已經罪該萬死,但我勸您留下他們的性命。對我和對您都會很有用。”
聞言平手汎秀面上絲毫沒顯得為難,頷首答道“這次你這和尚卻算錯了,豈止留下性命,只要不出意外,我就會讓他們繼續擔任‘寺社自治’的領頭人。當然實際的運行情況需要有所更改。”
虎哉宗乙這才展顏舒了口氣,道了聲“多謝”。但旋即又露出苦笑來,輕嘆說“貧僧剛剛認識平手中務殿的時候,您的眼里恐怕是容不下這樣的沙子。”
平手汎秀啞然失笑,片刻后又整肅斂容,沉聲回應“若是那時候的虎哉宗乙,也不會出言為這樣的人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