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屁話之外,多言無益了。
木下秀吉咬著嘴唇勉強笑了笑,回了一句“武運昌隆”,而后忽然又道“聽說舍弟小一郎在平手家干的還不錯,已經領有六百石俸祿了,若是鄙人不幸出了什么差錯,還望刑部大人能允許那小子將木下這個苗字傳承下去……”
“其實也沒必要那么悲觀,就算離開了町奉行的位置將來未必沒有轉機……”平手汎秀寬慰了一句,不過并沒有具體去講轉機在哪里。
這時候門口有個須發半百的中年人得了侍衛放行,小跑進來,到淺野長吉跟前附耳傳話,沒說上兩句又瞧見大領導在旁邊,趕緊爬過來伏拜施禮。
平手汎秀認不出此人,不過看情況應該是淺野長吉的得力手下之類。
那中年人稟報說“昨天拿回去的票券樣品,請幾位匠師都過目了,他們一致都覺得,這根本就是真物,只是有懂行的人故意處理過,才讓人覺得是一種高明的贗品。”
這個消息來得晚了些,不過還是很有用的。
“如此說來,果然是有人誘導我們發現了胭脂屋內通逆賊的罪行嗎?這會不會是個更深的圈套呢?”今井宗久如是說,他似乎很不希望界町奉行撤銷或者換人。
“如果那些記錄是假的,那自然是圈套。”木下秀吉眼中閃過厲色,“但若為真,我就顧不得是不是圈套了,涉及參與刺殺織田彈正的人,絕不可饒恕。”
該說的說完了,太陽已經徹底落山,幾人各懷心思,卻是都無心去休息,仿佛枯坐著會安心一點。
平手汎秀倒還淡定,提出要不要調集一些軍隊過來,以免商人聚眾作亂,木下秀吉擺手拒絕說“商人們若能聯合一致,確實可以湊出二三千兵卒來,但鄙人目前還是公認的奉行,大多數人是不敢明面對抗的。召集軍隊過來,反而可能激起變故。”
似乎很有道理。
不過平手汎秀依然暗中命親衛們加強戒備,并且做了一些見不得光的布置。
然后便打算離開奉行所,回到自己的岸和田城去休息。
結果出門正好遇到一個魁梧健壯的武士急匆匆往這面趕,面容似曾相識。
平手汎秀想了一會兒,反應過來“這不是前野長康殿嗎?多日不見了,現在您是界町任職嗎?”
對方愣了一會兒,慌亂施禮,繼而苦笑著說“小六大哥戰歿在贊岐,我等亦是損失慘重,除了找木下殿混口飯吃之外,再無去處。”
平手汎秀有些感慨“如今我在四國島上倒還說得上幾句話,若是有意回到贊岐的話,不妨來岸和田城找我。”
前野長康傷感地搖了搖頭“多謝中務大人……不,是刑部大人,但不必了,再回去的話,恐怕做夢都會看到小六大哥慘死的場景……”
見他語氣堅定,平手汎秀不再說話。互相告辭之后,看著對方走進了奉行所。
片刻之后,身后傳來一聲“果不其然”的高叫,聽起來像是木下秀吉的聲音。
平手汎秀不由得停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