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勾搭的事情作為口實,以武力迫使會合眾們屈服。
可偏偏現在是霸權搖搖欲墜。
織田信忠如果真的采取強硬措施,足利義昭和淺井長政都要笑不動了。
說到這里今井宗久臉上很尷尬。他固然最早站隊支持信長,這幾年同秀吉關系密切,畢竟仍是商人的一員,不可能否認會合眾的聯合決定,否則即等于是“自絕于人民”。
淺野長吉本來與整件事關系不大的,但他一來覺得受到蒙蔽利用是有負重托,二來對織田家有著較高的認同感,當下面容頗為凄烈。
此事如若嚴加處理,會激發劇烈反抗,引發嚴重后果。與商人妥協的話,又不免受到輕視,授人以柄。其實不論如何,木下秀吉的奉行位子,都是坐不穩了。
先不管他究竟如何選擇。
平手汎秀忽然想到一件旁事——
根據目前的情況來看,“假鈔”這個事情一直存在,但黑市流傳的都是低劣不堪的貨色,不難分辨真偽,所以受騙的人并不多,也就沒有引起重視。
那么說的話,這一次的大風波又是如何起的呢?
為什么會以為假鈔“形貌極似,以假亂真”,從而驚慌失措,被人利用了呢?
“最先是‘鹽屋’報告了此事,有天王寺屋的津田老板為他作證,不得不謹慎視之。”淺野長吉又是憤恨又是羞愧,情緒極其低落,“他們送過來的票券,的確是與真兵糧券九成九的類似,我花了半個時辰才看出幾處微小的差別,所以才會以為有什么特別厲害的造假者出現了……也許那幾個樣品本來就是真的,只是在細節上刀削筆抹修改了幾處,故意以真為假!屬下已經請玉越屋的匠師按照這個思路去辨認了,估計一兩天之內就會有結論……”
“唉!只怪我等缺乏經驗,也都上當了!”今井宗久長嘆了一聲,“回想起來,真相確實很有可能如淺野殿所言。那個秘密的記事本,也可能是有意引導我們找到的。至于天王寺屋的津田宗及大老板,到底是參與了陰謀過程,還是與我們一樣被欺騙了,這一點可真難說。”
原話是“可真難說”。但他的神情顯然已經認定了津田宗及就是幕后黑手。
按這個思路,陰謀的重點似乎是在于瓦解織田家對界町的掌控,而平手家的“兵糧券”只不過是被牽扯其間而已,并不是被暗中的敵人盯作了目標。
如果是這樣那倒還好。
織田家對界町的控制反正早晚是保不住的,雖然遺憾卻又無奈,就算平手汎秀對木下秀吉鼎力支持也沒用。
而津田宗及這個人,前面搞出大新聞的人有他作證,后面代表會合眾施壓的又是他,確實是有著極大的嫌疑。
究竟要如何處理呢?
平手汎秀側首看到木下秀吉跪坐不語,頓時明白過來
“木下殿既然在此把事情原委公開了出來,讓我等都知曉始末,想必絕無隱瞞妥協的意思,而是要堅決徹查‘胭脂屋’在刺殺事件中的角色了。”
因此才會感到痛苦吧——最后一句話沒說出來。
“不愧是平手刑部,這么快就看穿了鄙人的想法。”說到這里,木下秀吉終于緩緩仰起脖子,緩慢但又堅定地點了一下腦袋,輕聲道“我自幼跟繼父不合,十二三歲就四處打拼,劈柴喂馬端茶送水什么事情都做過,摸爬二十多年才有機會做個五千石的町奉行,可真是舍不得啊!但若因此就對刺殺織田彈正的人視若無睹的,將來有何面目去見他老人家呢?其實今天早上,我已經下了命令,讓人暗中監視可疑分子了。”
“木下殿啊……”平手汎秀想說些什么,卻又覺得任何話語都很無力。
人家處在如此微妙的境地里面,你若是不能力幫忙,再怎么去鼓勵,也都只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的風涼話而已。
除了“祝您武運昌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