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
平手汎秀這才輕輕將薄薄的兩頁紙折起來,輕輕點了點頭,走出帳子拿著望遠鏡觀察局勢。
不過看了幾眼并沒什么收獲,只知道城里面人仰馬翻火光沖天,滿地都是尸骸殘肢和斷刃折戟,喊殺和槍炮聲仍未停止,空氣中彌漫著硝煙與血污混雜的氣味。
見狀平手汎秀略有些奇怪“土橋守重都已授首,居然還有很多人抵抗嗎?”
服部秀安搖搖頭“剛才我親眼看到,雜賀黨的士兵和下級武士已經在四處搜刮大粟砦里的財物了?!?
這倒也對。
平手汎秀自嘲地笑了笑,有錢日子過的太久,倒忘了本時代的常態了。自家的旗本備隊不熱衷于亂取和人狩,那是因為軍餉充足,輕易看不上一點浮財。和泉淡路兩國的外樣則是戰力不足,掙不到太多機會。
雜賀黨其實也不窮,只是缺乏分配利益的財政手段,貧富十分不均,底層人與其他農兵一樣是指望打仗時賺點生活費的。
服部秀安匯報了最重要的信息,便返身繼續從事軍目付的工作。而平手汎秀已經開始為接下來的事情打腹稿了。
吵鬧了約小半個時辰,戰場動靜才漸漸停止下來。
軍報依然還沒來得及整理上來,倒是堀尾吉晴滿頭大汗氣喘吁吁地湊過來,低聲說“主公!聽說岡吉正那人,殺了土橋家十四口人,包括兩個未成年的男童,幾乎等于是滅了滿門?,F在似乎開始有人議論此事了?!?
“是這樣啊……”平手汎秀波瀾不驚地微微頷首,揮手淡定回了一聲“知道了。你去催促一下巖成友通和小西行長,盡快打掃干凈戰場,然后讓岡吉正來見我。另外,馬上很可能有別的什么人為了這件事而來,你通知其他‘近習眾’們多加注意?!?
堀尾吉晴道了聲“是”,立即急匆匆領命而去。
已經打好腹稿的平手汎秀開始醞釀感情。
接著,不出所料,真言宗與一向宗各有一個和尚前來求見,詢問土橋氏的情況。在紀伊一帶,他們這兩個宗教勢力的行動力和耳目可謂是無孔不入了。
二位僧人年紀不大,一個是杉之坊照算的師弟,另一個是下間賴廉的徒弟,都不是什么城府深厚的人,焦急之情是然藏不住的。
他們的師長現在都還在四國島上瓜分地盤,無暇分身。
對此平手汎秀早有準備,內心只可惜面前這兩人級別不夠高,誠懇地回答說“土橋守重縱然狂悖,那也只是一人之罪而已,我豈會輕易株連家人呢?不過究竟情況如何,還要待戰報匯上來才知道?!?
面對這樣的大實話,和尚們自然挑不出毛病。
又過了一會兒,侍從竟通報說“金吾殿”畠山高政到了。
平手汎秀連忙喚人請進來,自己起身相迎,禮儀備至。
人家可不僅僅是紀伊國的退休老領導,名義上還是正四位上的朝廷高官呢!而且又成為夜叉丸的養父,所以特意請到軍中來,加強此次討伐行動的權威性。
這份地位,必須給予尊崇。
畠山高政面沉如水,緩緩入內,勉強輕笑了一下,回禮道“勞煩刑部大人照料我這個無用之人了。聽說攻城已經得勝,老朽念及往日與土橋守重的恩義,便來送這孩子一程吧?!?
話音平平淡淡,聽起來卻有一股阻擋不住的凄然之色。
仿佛畠山高政已經預料到土橋守重的結局會很不妙。
平手汎秀一時為其氣魄所懾,竟不知如何作答。
本已準備妥當的腹稿和情緒也散落了小半。
畠山高政這人可不是空有出身的紈绔二代,他年輕時一度控制了畿內三國近百萬石領地,擁兵四五萬人,與三好長慶爭鋒多年互有勝負,十載之后方才落敗。
驚濤駭浪中磨礪出來的氣質,實非常人可比。
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