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羅尾光彥感到自己正處在人生轉折點上一般,既緊張又充滿期待。
“光彥大人有心了。”服部秀安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并非是他心情不好而是本性如此——微微欠身回禮道“我是個粗人不怎么懂得茶道,不過您要請喝酒的話,那是一定奉陪的……當然前提是先把正事辦完。”
“那是,那是,工作為重!”多羅尾光彥立即嚴肅神情,煞有介事地又指揮妻小和仆役們撤下酒菜,離席回避。
頃刻間閑雜人等立即消失,歡聲笑語為之一停,又變成嚴肅匯報工作的氣氛。
半點拖拉耽擱也沒有,更無寵姬幼兒恃寵而驕的戲碼,顯示出一家之主治宅如治軍的風格。
見狀服部秀安眼中微微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欣賞的意味,贊許道“齊家之道,我該向您多多學習才是。賤內與犬子可沒這么曉事。”
“豈敢豈敢,慚愧慚愧。”多羅尾光彥微笑著客套了一句,旋即嚴肅正色道“這次我得到線報,逮住一名自稱叫做‘佐野新一’的關東商人。但這名疑犯幾近拷問,仍不肯承認是奸細,只供出了竊取駿河金礦的勾當。倒是兩個隨從禁不住刑罰折磨,招認了一些東西,可惜都是下層情報,用處不大。最有價值的,是說京都附近有位貴人的側室,實則是武田家的女忍……我們分析排除之后,估計說的應該是松永久通、波多野秀治、筒井順慶其中一人。具體究竟是誰卻難以分辨了。”
“這倒有些可惜了。”服部秀安口中說著可惜,神色卻毫無變化,“看來那個‘佐野新一’果然是跟武田有些牽扯,所謂‘竊取金礦’不過是用來掩飾的身份罷了……當真審問不出來更多東西了嗎?”
“唉……我所知的辦法都用盡了,依舊無甚收獲。”多羅尾光彥頗為痛心,“那家伙已經折騰掉了半條命,仍不肯說實話,鄙人是技窮了,接下來就交給秀安大人處理吧。”
“論及刑訊的手段,我相信您是比我更精通的。”服部秀安依舊面沉如水,“其實您做到這一步,已經足以讓主公感到欣慰了。不過……僅僅是隨從們的證詞,終究有些不夠用。”
“明白!就算他死不開口,在下也一定弄出一份結果來。”多羅尾光彥就差把“偽造”這個詞公開說出來了。
“主公的意思是……既要有力,又不能有盲目攀咬誣陷的嫌疑,需要注意分寸,否則過猶不及。”服部秀安仔細復述了平手汎秀的要求。
“……明白了!”多羅尾光彥猶豫了一會兒之后,堅定地點了點頭,“這一點憑我自己或許難以做到,但是家父一向認識很多奇人異士,如果能繼承這份人脈的話……定然可以拿出讓主公滿意的結果。”
這句話的重點放在“繼承”上面。
顯然,是想盤接過其父的權職,而非只分到三分之一的家業。
“您的請求,我一定會如是稟報給主公的。”對于對方展露的野心,服部秀安紋絲不動,未置可否,沒有透露任何一點喜惡的感情色彩。
“那是自然……”多羅尾光彥微笑了一下,倒也沒泄氣,只是忽然換了個話題“不知道我的兩位兄長有何斬獲,可否請秀安大人透露一二?”
“沒什么不可透露的。那二位,近兩個月來,都無甚值得一提的作為。”服部秀安的語氣不由自主帶上一點鄙夷,“不過有兩件事情,倒要順便說與您聽一聽。”
“請指教。”多羅尾光彥恭謹地伏下身去。
“不敢當。其實我今日不說,您遲早也能得到消息的。”服部秀安伸手虛扶了一下,見對方不肯受用,也不堅持,繼續說到“令兄光太殿,不是有個將滿十四歲的女兒么——也即是您的侄女了,這位姑娘秀外慧中,溫柔賢淑,剛剛得了阿犬夫人的青眼,被派到少主言千代丸殿下那里,擔任侍女了。”
“……噢……”多羅尾光彥悶